就在虞笙压下祈福的心绪,深吸一口气,准备暂避锋芒撤回到原先的洞穴里面的时候,他耳朵一动,听见了整肃轻盈的脚步声。
姗姗来迟,不知去向的两只青鸟部队,终于在危急关头赶到了。
虞笙伸手向后一靠,一边顶住背后的邬娅不叫她掉下来,滑进水中,一边伸出一只手扯过身边的青鸟,防止他中了迷药没有办法保持平衡。
将军眯起眼睛,沐浴在一片恶劣的杀意与激烈燃烧的烈火之中,抬起被潭水泡的发白僵硬的右手,并将指尖放入了口中。
清脆的哨音从虞笙就中炸响,同一时间,一声尖利的鹰鸣响彻长夜。
不远处,一只展翅振飞的苍鹰从天而过,朝着潭水中间直扑而来。
它的爪牙锋利,身姿强健,能在水汽丰沛的空气中横飞的翅膀更是宽大有力。
天空之中盘旋两日,它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主人。
它朝着火焰包围之中的虞笙俯冲而至,带着身前身后无数的破空声和坠下的箭矢。
当之无愧的空中霸主目标明确的攻击,加之雨幕一般落下的箭矢,自然没有人可以等闲视之,也没有能做到悍然无惧。
潭外人群四散躲避,潭边持着火把的人手臂发抖,晃动的火棍失去控制,当即落进水中,熄灭了。
“真是高估了你们。”
虞笙终于得了趁手的武器,他空余的右手猛地伸出,抓住那根熄灭的火棍,用力握住,一扯一拽,迅速将之夺了过来。
严密的围堵出现了缺口。
密不透风的箭雨成了将军最好的掩护。
虞笙手腕一翻,横棍一扫,带出的水花与攻势便轻易打散了众人。
那条被虞笙塞进袖口的星尾蛇终于醒了。
它从潮湿的袖子里钻出,尾巴缠绕上虞笙的手腕,在所有人惊骇退却的空挡里晃荡着刚刚清醒过来的脑袋,搭上了虞笙握着棍子的手臂,然后慢慢地顺着将军的胳膊,盘旋到脖颈,短暂地在那里安了家,并伸出蛇信轻轻舔了舔虞笙的侧脸。
国字脸的村长看着眼前的一幕,面色几惊几变,最后十分难看地指着虞笙笃定道:“你们不是富户请来的护卫!”
虞笙莫名其妙地看着国字脸:“我有说过我是护卫?”
他收回目光,抬起右臂,平行在水面,准备迎接他的朋友。
这是空中霸主经常停歇的地方。
是它与虞笙长久以来行成的默契。
几近两米的羽翼在潭面附近收拢,它直奔虞笙而来,稳稳地落在了后者的胳膊上。
“你你你…你是虞……”
国字脸说不下去了,他的眼睛瞪的很大,干瘪的身体上下颤抖,想到了一些大昭与苗疆的传闻。
传说南疆统领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以最低的伤亡人数为代价,平定南疆叛乱,驱逐苗寨两大氏族,并不是因为他有更高端的军事战备和战争知识,而是因为他自小在南疆长大,熟悉地势,也熟悉万蛊。
毒药于他无用,蛊虫毒蛇与他相亲,是天生免疫苗疆下作手段与阴司诡计的利器。
可是堂堂大昭南疆军统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抬头望南,突然望想远处的高山——那是慈航寺所在的位置。
空气中的火药味渐消,国字脸看着包围而至的两支青鸟部队,清楚地感知到了什么叫做大势已去,回天乏术。
“将军,”两队青鸟控制了溃逃的人群,然后走到虞笙身边行礼后抱拳说道,“嫌犯已全部控制,自南向北,进山之路一条,现已封锁,山下村庄无人,请将军指示。”
虞笙从潭水中跨出,将身边两只歇菜的青鸟交给军医,然后皱眉说道:“离这潭子远点。”
他扔掉手中的火棍,放下海东青,并拧了拧湿透的衣衫,然后视线一扫,定在那之前还在张牙舞爪的女人身上,然后径直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其实我不喜欢刑讯逼供,”虞笙掐住她的脸,抬起女人的脑袋,“但是你若说不出这登仙粉的来历,我就只能带阁下的儿子来亲自问一问了。”
“也不用他说话,我只需要问一次,然后砍他一节手指……人的手指有二十八节骨节,我是擅长解剖的,”虞笙面无表情,弯下腰,与女人猩红恐惧的眼珠对视,最后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可以跟你保证,就算把他四肢全部砍掉,人也不会死。大娘,我一定会放到你面前,让你亲自看到……”
女人流出了眼泪,瞪着眼,死死地看着虞笙。
“不用这么看我,你的眼睛杀不了人,”将军蹭了蹭脖颈的星尾蛇展颜笑道,“三河绿洲不是最讲弱肉强食?”
他松开女人,站起身,目光冷硬森然,居高临下:“这难道不是你们作恶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