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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蛊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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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动静,看见来人,摆手止住了没用的虚礼。

与之前所见数位青鸟的装束一样,哪怕付琮作为统领也是格外的一视同仁。

除了领口和袖口的露出来的内衬上多了点花纹外,也再瞧不出再多不同。

虞笙抬起头,目光掠向眼前那一滩未干的血迹,言简意赅的问道:“什么情况?”

“是醉仙阁幕后的老板,正等着暗门子那边的账房过来做核对,”付琮指着那一滩血迹道,“看见我们就直接服毒自尽了。”

“什么毒?怎么服的?”虞笙顺着人群让开的路,走到近前,蹲在了那摊略显粘稠的血水外围。

“药是藏在牙齿里的,种类也对比出来了,是旧时苗寨那边的化……别!”付琮跟在身侧,看见虞笙伸手过去的动作瞳孔一缩,抬起胳膊便要去拦,“不能碰!”

可惜,付统领的话说晚了,动作也慢了半拍,他拦过去的手擦过虞笙被精铁护腕牢牢扣住的手臂,精准地扑了个空,回过神来,将军的手指显然已经伸到那摊粘稠的血水里。

付琮骇然,吓得肝胆俱裂。

“旧时苗寨那边的化什么?”虞笙侧过脸,看着付琮一脸的如丧考妣,诧异道,“化尸蛊?”

付琮:“……”

他看着虞笙没有半点损伤的指尖,觉得自己刚刚确定的化尸蛊,现在也不确定了。

付琮张了张嘴,好半晌才硬着头皮道了一声是。

“化尸蛊只有人活着才能种进去,以人含毒,以毒养蛊。所以人死而蛊必亡,传染不到旁人身上,就是腐蚀血肉的过程看着骇人了些,”虞笙看着他过山车似的脸色,没有过多指责,而是直接道,“当年苗寨叛乱,族内擅此奇术的两大氏族相继没入南洋,化尸蛊也随着他们的离开而绝技,你们年纪小,不知其中细节也算正常。回去以后和你们贺将军商量,青鸟加训,学习苗寨蛊术相关知识,除了必要的执勤人员,所有青鸟都一起去听。”

“付琮,”虞笙转过头,“你也一起去。”

付琮:“……”

他看着虞笙皮笑肉不笑的脸,也知道自己出了洋相,直接大气不敢出了。

好在虞笙不欲在此问题上再多纠缠,也不打算等人回答。

他随手捻掉指尖的血,走到那被剖开的尸体旁边,抬手叫了就近的士兵,跟人要了一副羊肠制成的手套。

虞笙带好手套蹲下身,伸手触上尸体,并将其溃烂的表层皮肤的剥开,露出里面鼓动的血肉。

那血腥露骨人体腐肉与表皮交织,散发着浓重的腥气,时不时还能看到有细长的白色蛊虫从皮肤上钻出,在空气中晃动两下,在寻找下一个着陆点重新进去。

付琮一个自觉见惯生死的大老爷们,对此场景也是无法等闲视之。

他顶着一身迭起的鸡皮疙瘩,尽量庄重地蹲在虞笙身边汇报:“将军,嫌犯共有二人,一男一女相互配合,女的负责进货,男的帮衬。而城中暗门子相当于仓房,也是地下中转,那边比较乱,日常死个个把人也不会太有在意……”

“这男的怎么死的?”虞笙站起身,脱掉手套扔在开膛破肚的尸体上,打断了付琮的话,然后自认为找了个活跃气氛的玩笑说道,“你们刑讯逼供,把人凌迟了?”

他在军种积威甚久,惯常的做派乃是说一不二和铁面无私,如此不着四六的话一出口,一时之间没人觉得是玩笑,只感觉到了压力。

付琮看着他一张不辨喜怒的脸,压力山大的同时感觉冷汗都要下来了。

他紧张道:“没,不是凌迟。”

是那女人没得实在有点过于猝不及防,他们没有反应过来,所以值得对唯一存活的首要嫌犯严加控制。

只可惜苗疆旧时的蛊毒到着实防不胜防,他们这个在苗疆归顺后才组建起来的部门,到底是对从前旧时的手段缺乏了解。

所以众目睽睽之中,措手不及之下,在那女人死后不久,男人也跟着一起,直接断了气。

这其中诡异的死亡串联,除了曾经听过那么一耳朵的子母蛊虫,他们想不到别的可能。

“我们想到暗门子的账房先生所说的核对,猜测这两个货头手里一定有纸制文书,可是翻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有找到,”付琮深吸一口气,对虞笙说,“这里能藏东西的地方不多,不在隐蔽之处,那么就只能在……”

他的目光移到已经被虫子啃食得内脏空空的尸体上:“……事急从权,我们把人切了。”

虞笙挑眉,不置可否。

对于这种紧急抢救以规避更大风险的方式,他是支持的。

不过凡人理应对生死报以敬畏,他就算心理能接受也不好当面表示认可。

虞笙维持着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道:“发现什么了?”

“几张撕碎的纸张,和死者胃里的食物混在一起,”付琮坦言,“三名青鸟在僻静处,已经在分辨了。”

虞笙点点头,拍了拍付琮的肩膀:“带我过去看看。”

午夜的风赶着冬的凉意不停奔袭,在这个不算宽敞的阁内顶楼中,哪怕关了窗也顺着缝隙往里透。

虞笙就靠在窗边,被这阵匆匆略过的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他又冷又饿地想:这饥寒交迫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将军,都整理好了!”

略带喜气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虞笙寻着音转过头,看见那拼拼图的仨小孩带着连面具都遮不住的喜色,簇拥着捧着个东西朝他跑了过来。

虞笙心下觉得好笑,但是面上不显。

他挺起腰,站直身体,轻轻咳了一声,然后装模作样道:“拿来我看。”

三个年龄不大的青鸟听见那一声轻咳,陡然没了闹腾地喜色,他们僵硬地立了正,规规矩矩地把手里的东西交给虞笙,然后慌不择路地告退了。

虞笙捧着手里豆腐渣一样的碎块,第一件事就是远离了时不时刮凉风的窗户缝。

他动作小心地凑近邻近的烛火旁,仔细辨认着其中的信息。

与他们事先设想存在出入,这并非什么罪证,也没有交货信息供以核对。

它只是一张地图。

一张即使大部分被腐蚀模糊,但是仍旧能辨别出信息的地图。

它以淮澜县内福栖镇为端点,蜿蜒着向南链接,尾端直指整个中原与南洋小国交界的一片三不管地带。

三河绿洲。

多自由的地方,真真是阴暗与罪恶滋生的上好温床。

“来人!”虞笙收起路线图,厉声一呵,“备马,去淮澜大牢。”

他倒要看看,那鸡窝里长出的账房,到底是嘴硬还是骨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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