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去跟教导主任联系像是打小报告一样,她干不来这种事。
直白地跟自己的同事私聊更符合她的作风。
并且她了解自己这位同事,是个要面子又怕担责任的领导面前的乖宝宝。
只要她稍加言语刺激,对方肯定巴不得她赶紧把西宫接走,还要甩锅说一切都是她先提出来的,自己没有办法阻止。
跟西宫妈妈那边的对话就稍微费点脑筋了。这位母亲花钱给孩子换了两次助听器,都没想过去学校问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又不是多富裕的家庭,看来西宫妈妈是位压力很大,还擅长给自己洗脑的可怜女人。
但是没关系,日向野子对自己的话疗很有自信。
当初多难沟通的上司她都攻克下来了,区区一位逃避现实的家长,她一定轻松拿下。
不知道日向野子是怎么办到的,没过几天西宫硝子就彻底搬离了这个教室,班级的排位复原成之前的样子,连休学的美代子都重返校园。
一切好像从未发生一样,只有日向葵身旁空出的座位诉说着曾经有人来过。
班里的同学之前都是单数,日向葵一直都没有并排的桌椅。
这次重新空出的座位老师也没有要求把它搬走,安静地不知何时才能等到下一任使用者。
……
没隔太久。
不过是下一个崭新的星期一。
又有一位矮小的身影走上了讲台。
“欢迎新同学加入我们班级,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班主任眉眼含笑地看着身边的男孩。这是他打翻身仗的男主角!
前面西宫硝子被主任安排进他们班级,就是因为他们班全年级组平均分最高!氛围最好!还有日向葵这个先例。
没想到西宫竟然没有融入,被日向野子撬到了她的班级。
主任虽然没说什么,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被伤了面子。
他失去的,都要从新转学来的男孩身上拿回来!
班主任并不认为自己之前的做法有什么问题,他把事态的不如意总结到孩子们身上。
孩子们看似接受能力强,实则也幼稚、自私,不太能真正地设身处地为新同学着想。
西宫的情况也比较复杂,听力的缺陷连带着嘴巴功能受到影响。
西宫母亲还非常希望西宫可以融入正常人。他只好把西宫的座位排在班级中间,也因此减少了西宫跟日向葵接触的机会。
同类当然要跟同类在一起才能有个好的开端!
班主任深信不疑,并且很满意新来的男孩子的懂事——主动要求跟日向葵成为同桌。
这才是正解!
不同于班主任的壮志凌云,班级里同学们的脸上大多是惊讶、抵触和一丝害怕。
怎么又来了个转校生?
怎么又翻出一个笔记本?
来的是个聋人还是个哑巴?
世界像是陷入了循环一样,笔记本翻页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中无限放大。
男孩提前写好的自我介绍展现在大家眼前。
「大家好,我叫狗卷棘。」
「我不能说话。」
「以后请多指教。」
同学们都松了口气,想着还好只是哑巴,没人注意到男孩无视所有人的目光,扫视全场锁定了日向葵的方向,直勾勾地看过去。
只看到半立起来的书籍封面。
太炽热了。
日向葵感觉自己手上的书都要被烧穿了。
她想起当初拉着石田走到办公室门口通过窗户的那一瞥……原来里面坐的是男孩的父母吗?
当时她看见男方的银发,差点认成那个男人的同窗……结果是男孩的爸爸?
总不能是因为她特意转学到这里来的吧?
就在日向葵思索的这段时间,狗卷棘已经走到她身边拉开椅子落座了。
旁边的桌椅根本就不是无主之物,是早就被人预订好的席位,轻松就能让隔壁的原住民倍感不适。
这是咒术界的孩子。日向葵警告自己。
就算是曾经共患难过,也大概率是因为咒术界才有的磨难,不能算作两人关系应该更近一步的证明。
他拥有跟那个男人相似的瞳色,跟那个男人的同学相似的发色,是一个十足的来自于咒术界的人。
不能触碰,会变得不幸。
坚持不懈给自己洗脑的日向葵头都没有歪过一下,丝毫不给狗卷棘对视的机会。
男孩早早准备好的微笑也失去用武之地——虽说本来他的微笑就没什么表现力。
宽大的口罩用于遮住他嘴角的咒纹,也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他的嘴,再怎么微笑也只能通过被嘴角牵动的苹果肌和眼睛去释放善意。
结果日向葵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甚至带着躲避他的意味往另一边坐了坐,使得二人之间隔出一段远超正常同桌应有的距离。
很明显的被讨厌了……狗卷棘想。
他不自禁去咬自己的下唇,慢吞吞地拿出崭新的课本装模作样在听课,其实心底藏着的愧疚卷土重来。
还没开始靠近就有些畏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