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4600买的,那要是卖了,能有个这个数么?”莫梁远伸出三根手指。
“你要卖什么玩意?!”
宁畅脸都青了,差点就要撂挑子,“我辛辛苦苦杀的价,盯着人一台一台送过来,崭新的,连个泡面油星子都没溅上过,你就给我卖了?”
莫梁远昨晚上没睡好,眼圈深陷,形容憔悴,很有一股港剧的颓废风:“卖不出?那半价呢?”
见他是真的动了心思,宁畅也不敢硬气了,“大佬!”他哀叫一声,“我的青天大老爷——电器这玩意一旦转手,就得大打折扣,有时候连成本价都给不到,咱还没开门赚钱呢就先亏一波,不划算呐你说!”
“要不就先卖一台?”莫梁远不放弃。
“你到底遇上什么事了啊!”宁畅苦着张脸:“就这么缺钱,缺到要变卖家当的地步?”
莫梁远闭上了嘴。
电脑卖不了,那就只能找别的路子了,最近聊城在开发工业园,每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就能看到许多人头在城中村那边涌动,操着一口黄牙的工头,叉着腰对勤劳的工蚁呼来喝去:“这边再来两个人,动作快点!”
莫梁远穿着个老头背心,咬着半截烟嘴晃悠到他跟前;”多少钱一天?”
工头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撇撇嘴:“五十。”
莫梁远嚼烟嘴的动作顿了顿,伸出食指,指向他身后的一个男人:“我怎么听这傻大个说,工钱是一天一百五?”
工头扭头瞅了一眼,身后果然站着个胸肌鼓胀、形若河马的壮汉,正青筋暴起的从车上抬起五大袋水泥,他回过头看着莫梁远,冷哼一声:“你要是也能一次性抬起150斤的水泥,我就给你这个数。”
“你说的。”
莫梁远吐出烟嘴,二话不说走向那个大汉,只见两人交流几句,莫梁远伸手从他肩上接过五袋水泥,然后似乎是觉得两边重量不对不得劲,他朝车上喊了一句,搬运工人搬起一袋水泥,放到了他右肩上。
扛着近200斤的水泥灰,莫梁远步履平稳的走到港口的另一侧,啪的将肩上的重物扔下。
工头已经快要把眼睛瞪凸。
刺头男人拍拍手上的灰,转过身来看着他。
“成不成?”
“成成成——!”
虽然工头极力劝说莫梁远上夜班,说夜班工资翻倍,还经常没人监工,但莫梁远还是选了白班。
接下来的半个月,莫梁远彻底过上了他以前以为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生活,每天三点一线,送完了沈星河就赶去工地,一直干活干到下午五点左右,中午吃工地的大锅饭,然后回家洗澡换衣服,踩上车又赶往学校,还得时不时应付宁监头的揭竿起义。
这一切导致莫梁远的睡眠质量直线上升,有次沈星河出门倒洗澡水,回来的时候发现某人已经歪在床边睡着了。
沈星河踢掉拖鞋,在屋里赤着脚走来走去,将毛巾和脸盆放回原位,倒掉蚊香盒里的灰,重新燃上,把莫梁远垂在床边的两条长腿费力的搬上床,最后摁灭了灯,摸着黑爬上了床。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电扇呼呼转动的声响。
沈星河在黑暗里睁着眼睛躺了好一会,突然坐起身,开始手脚并用的把后脑勺对着他的人翻了个面,动静不算小,掰人脑袋的时候,还不小心用娇嫩的掌心扇了莫梁远一巴掌。
莫梁远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睡得像头死猪。
哼哧哼哧的将人摊大饼似的摊平,沈星河终于如愿蜷到莫梁远身侧,枕着他胸口睡了。
睡了黑甜的一觉,第二天早起时,莫梁远神清气爽,路过早点摊多买了一笼包子,还加了袋豆腐脑,一路哼着小曲回到家里。
沈星河居然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揉眼睛。
“哟,今儿怎么这么乖?”莫梁远心情不错。
沈星河放下手,一脸忿忿的盯着他:“……你……吵……一、直……”
莫梁远挑高眉毛:“?”
见他不明白,沈星河捏住鼻子,像小猪似的哼唧了两声,然后指着莫梁远,没睡饱的小脸上满是控诉:“你、你!”
这下莫梁远听懂了。
但装蒜。
“……哼哼啥呢?滚出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