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惊的沈星河黏糊得不行,莫梁远嫌弃的推开他妄图缠上来的腿弯,这姿势他实在受不了,最后还是搁背上给人背回去了。
路上的时候莫梁远问沈星河,“你书包呢?还记得在哪丢的不?”
背上的传来一阵细小的窸窣声,过了会,又慢慢安静下来,没了响。
莫梁远猜沈星河不愿意回忆那些噩梦发生的细节,便没再追问。
他走得不快不慢,步子迈得很稳,踏上枝叶的声响刚好盖住他胸口的喘息……背上的人,有点重。
老太太之前说过,沈星河多大了来着……
好像十六了。
莫梁远想起自己十六的时候,已经攒钱买下了第一套房子,那套房子在巷尾的梨花居里,这么美的名字却是一群混混和渣滓的聚集地。他交了钱,拿到张现在想来假到好笑的盖着手印的合同,于是那间破陋的水泥房成了他在沉水巷的第一个家。
十六岁的莫梁远靠着不要命的一身力气挣了第一套房,十六岁的沈星河看起来却还是个孩子。
或许傻子就这点好吧,永远长不大的样子,永远那么天真、那么傻。
走了将近二十来分钟,总算看到了那颗熟悉的梧桐,莫梁远感觉自己身上的人突然挣了挣。
他轻轻松开手,沈星河就从背上一溜烟滑了下来,还没站稳就着急忙慌的往院里跑,在门口还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莫梁远插着兜慢悠悠的跟在后头。
老太太不在。
沈星河一顿拍门无果,趴在地上从门口的花盆底下抠出把钥匙,打开门,进去了。
又出来了。
沈星河穿着莫梁远的外套、宁畅的旧校裤,皱皱巴巴的杵在自家门口,拿黑眼睛局促的瞅着眼前的人。
莫梁远就没进门,站在瓦楞下的青石台阶上,他今天套了双马丁靴,刚到脚踝的高度,衬得他小腿笔直,比例惊人。
听见人走出来的声响,莫梁远在树影下抬起头,漆黑的眉眼明明灭灭,“家里没人?”
小傻子愣愣的瞧着他,耳朵上还有刚刚在地上蹭出来的灰,眼睛哭了太久,再流不出水,肿成两粒核桃仁,眨巴眨巴也不见湿意。
莫梁远踢开门。
沈星河从他腋下猫着腰钻了进去,大着胆子进来了,又立马怂了,主人没发话,小傻子站得板正,都不敢随意走动,眼珠子却控制不住的到处打量。
他第一次来莫梁远这屋,虽说院里三户人家、三间卧室其实是一个宅子改出来的,格局构造大差不差,可是莫梁远住的这间居然是最宽敞的,客厅和卧室连在一块,还有个小阳台,帘子没拉,沈星河站在门口都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阳光。
“愣着干嘛,进来。”
莫梁远把人提溜进了卧室。
到了卧室,沈星河愈发手脚没处放,他身上脏兮兮的,手上脏兮兮的,坐哪摸哪都感觉不合适,便靠着衣柜罚站。
莫梁远去客厅找水喝了,咕咚完一瓶怡宝,突然想起那小子估计也渴了,拿了个水缸随便涮两下,倒了半缸水进了卧室,
“喝。”莫梁远递过去。
沈星河乖乖接过,莫梁远刚要收回手,却发现那小子柔柔的双手包在他指节上没放开,仰起脖子,就着莫梁远抬胳膊的姿势把水喝了。
莫梁远看着沈星河小巧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一动一动,觉得挺有意思。
水喝完了,莫梁远又走了。
沈星河背靠衣柜对着床站着,想念家里柔软的被褥了,胳膊肘那好疼,背上也疼,左屁股蛋那酸酸的,不知道是不是摔坏了。
要是奶奶在,肯定会将他搂进怀里,用她那粗糙却温暖的手掌一遍一遍抚摸他的伤处,心疼道,“我小乖乖哟,受苦了……”
没等沈星河脑袋里悲秋伤春完,莫梁远又进来了,他看了眼站在床边的沈星河,也不叫人坐,直接大步走到跟前,伸手,开始解他衣服。
沈星河在他伸手过来的瞬间抖了抖,又立刻不不动了,乖巧的让莫梁远解开了他身上的外套,裤子掉到脚踝的时候他还配合的伸了伸腿。
那青紫交错的白皙身体暴露在空气中。
八月的气温很高,但沈星河还是立刻起了一身小疙瘩,他难受的想要挠挠背,“啪”,被莫梁远打掉了手。
莫梁远脸色不太好。
妈了个逼!还是对那伙人渣下手轻了!
白嫩嫩一个人,现在瞅着,全身上下竟没剩几块好皮。
背上好大一片擦伤,已经不冒血了,新鲜的伤口翻着皮肉,除了肋下和胳膊肘,左腿上的淤痕最为显眼,足有成年男人拳头大小,紫得瘆人,外围一圈淡淡的青,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才留下的。
沈星河全身上下就剩条小内裤,被莫梁远翻来覆去的扫视,一点点用眼睛近距离确认那些明显或不明显的伤痕,脸上一点难堪的表情也无。
甚至在莫梁远移开视线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沈星河突然伸出手,轻轻勾住了他的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