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伪装再看遥安寨的人,那打量挑拣的目光黏腻恶心,意味深长的笑容好像能够剥开衣衫,粘在人身上摆脱不了。
菱欢比任何人都要煎熬,那些人的对话她能听懂七七八八,各种污言秽语充斥耳朵。
秦安悦察觉她的颤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小声安慰:“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要去想,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救人上来,捕捉对我们有用的信息就好!”
菱欢点点头,压低声音道:“他们商量着要不要去后牙山,有人反对,说太晦气。”
大半日的时间匆匆过去,众人找的逐渐恼火,可贾冀铄和新妇始终不见踪迹。
后牙山似乎是个很令人忌讳的地方,大家众说纷纭,一时拿不定主意。
贾二“啪”的一下把随手提的羊鞭展开,气势汹汹地冲向秦安悦等人,叽里咕噜炮轰般说了一连串。
楚君墨一把将大家拦在身后,目瞪口呆地任他骂,想回一句什么可一点儿听不懂。
菱欢吓坏了,紧紧抱着秦安悦的胳膊,声音很小地转述贾二的话:“他说我们刚到寨子里他儿子和儿媳就不见了,肯定是我们藏起来了,还骂我们……”
贾二脸上横肉狂抖,突然扬起鞭子,“咻”一声砸了下来。
他身旁人一惊,纷纷避开,人群中几个女人吓坏了,各个蜷缩着蹲在地上。
楚君墨眼睛一眯,抬手握住鞭子,手腕一动,软软的长鞭盘旋着缠上他的胳膊,再使劲一拉,贾二瞬间脱手。
贾二的手被划得生疼,颤抖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楚君墨扬手展开鞭子,在空气中发出一声响亮的爆破声,伴随他毫无温度的冷喝:“我听不懂你在胡说什么,但要动手,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
他抬手将鞭子扔出去,鞭子在空中陡然绷直,断成了好几截,掉在了贾二脚边。
贾二眼睛圆瞪,呆呆看着断裂的羊鞭,而后抬头看向楚君墨。
楚君墨看他呆滞的模样,冷哼一声,以为他被吓傻了,不料下一刻他突然跳起来,兴奋地指着楚君墨朝左右人尖叫嘀咕。
菱欢脸色骤变,急忙摇晃秦安悦的胳膊:“他跟周围人说楚公子会武功,来此必然别有用心!”
秦安悦眉头微皱,面对逐渐脸色不善的众人,突然上前一步,抱拳行了一礼,铿锵有力的声音盖住了贾二的胡搅蛮缠:“实不相瞒,我们是贾忠明派来的。”
楚君墨、秦宇、秦宁和菱欢一齐瞪圆眼睛,强忍着才没表现出太疑惑的表情。
众人明显呆住了,又开始相互低声议论,连贾二也消停了不少。
菱欢藏在楚君墨身后,飞快地为秦安悦翻译他们的话,越发娴熟起来。
“明哥收到冀铄的信,知道他要成亲,特派我等前来祝贺。”秦安悦待大家消停些,慢悠悠解释。
“怎么可能?冀铄的新妇到寨子里不到十天。”
秦安悦垂眸掩住眼中翻涌的冷意,淡淡道:“明哥最近来崇均州有生意,正好听闻此事,便派我们赶过来了。”
“这和你们告诉我的不一样啊!”
惊讶的疑问声从后面传来,秦安悦回头,看到贾睿诚,一脸被骗了的憨厚模样。
秦安悦露出个愧疚的笑容:“贾叔赎罪,只因明哥不愿透露身份,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她自觉改了称呼,若和贾忠明平辈,得叫贾睿诚叔叔才是。
说出此话,是因菱欢说众人议论中提到贾忠明在寨子里并不受欢迎,是个异类。
贾睿诚恍然,叹了口气:“当初不让他出去,也是怕他吃亏,既然到家门口了,何不进来看看?知道他混得好我们也放心。”
秦安悦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好,混得可好,很快就能投胎重开了。
*
贾二眼看话题跑偏,指着秦安悦骂道:“我就知道你们不安好心!贾忠明那个孽障还说什么?是不是让你们把冀铄也带走?好啊,早让冀铄离他远点,现在果然要跑了!”
秦安悦想到贾冀铄提到贾忠明的态度,飞快理出他们的纠葛。
贾二越说越气,似乎笃定了贾冀铄要跟着他们逃出去了,暴跳如雷:“说,你们把那兔崽子弄到哪里去了?果然是和他娘一样的白眼狼,跟着人就跑!他娘跟着小白脸跑了,他也带着媳妇跑。好啊!走,都走,撇下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去吧!亏我好吃好喝养他这么大,拼死拼活为他娶妻成家!”
秦安悦被他骂的火大,再也忍不住,冲到前面指着他鼻子骂道:“你摸摸你的良心,看狗有没有给你留下一星半点。贾冀铄身上的伤哪儿来的?他的母亲怎么走的?酗酒暴怒动不动打人的是谁?别说人,就是畜生在你身边也待不了一时半刻!你埋土里方圆百里都成荒地,风都得绕着刮,雨都得避着下!”
秦安悦语气飞快,气势极凶,骂的贾二插不进一句话。
被吓住的何止贾二,连秦宇秦宁都瞠目结舌看着秦安悦,很难将她和往日那个事事淡然的秦家小姐联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