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悦无意识地动了动胳膊,剧痛冲上脑袋,将她从混沌中拽了出来。
她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床幔,呆了呆,静静感受着胳膊和脸上一跳一跳的疼痛,觉得还是晕过去好,感觉不到疼。
“小姐?”坐在她床脚的芷澜立刻听到动静,欢喜叫道,“小姐醒了!可觉得哪里不舒服?要喝水吗?还是想吃些东西?”
秦安悦想笑一笑以作宽慰,可一动脸就疼,只好作罢,慢慢张了张口:“水。”
这缺德的杀手,正划在她脸蛋上,让她说话都疼。
喝了水,吃了东西,秦安悦觉得精神好多了。
秦卫霄、沈静容陆续来看过,心疼地捧着她的脸左瞧右瞧,百般保证用了最好的药不会留疤,让秦安悦宽心。
秦安悦无奈叹了口气,有些好笑,她倒是比他们还要心宽许多。
几乎一下午秦安悦都在应付来自各院的关心,送走秦瑶又来了秦延策的人,遣了东厢不一会儿又来西院……
到傍晚时分堇语一进门秦安悦便连连摇头:“不见了不见了,病人要静养!”
莲沁张了张嘴,耸耸肩:“好吧,那我回江公子去。”
“等一下!”秦安悦抬起头,将嘴里的葡萄拨到一边,好的半张脸颊鼓起一个圆圆的包。
思索了下,她挑眉道:“想是有什么急事,请进来吧!”
堇语出去不一会儿,房门被推开,江铭翰提着包药进来了。
“可好些了?”江铭翰打开药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瓷瓶,放在桌子上推给秦安悦,“这是宫中娘娘们会用的养颜膏,可去疤痕,据说效果不错。”
秦安悦拿起瓷瓶,边打量边问道:“方晏章可有消息?”
先前醒来时秦安悦便问过,芷澜说江铭翰托人传话,道方晏章已经请辞,离开行宫不知所踪。
江铭翰摇头:“没有,管事的说一大早就不见了他的人影,陆轩启去看望才发现他的桌子上放着一份辞呈,人已经不见了。”
秦安悦轻啧一声:“皇上的行宫还真是好进好出。”
“行宫落在高山之上取自然地势,许多地方可通往外面荒野,这几日进出人多,他又对行宫格外熟悉,逃出去不难。”江铭翰皱了皱眉,“可问题是他为什么要逃?”
秦安悦想了想,摇摇头:“我其实更想知道有没有人帮他。”
她找来揽月峰的地图看过了,行宫外多峭岭绝壁,难以攀爬,除了几个进出的门,要从其他地方离开太难了。
但中秋夜皇室多在行宫,守卫格外森严,想走门出来,必然疏通了道路。
他一个小小的花匠,平日少与人接触,哪儿来的关系?
江铭翰似知她心中所想,摇摇头:“陆轩启也是看到信才知道他离开的,我听说这几日到处托关系找他师傅,急切得很。”
秦安悦用好的那只胳膊撑着好的半张脸,眨眼问道:“你信多少?”
“处处存疑。”江铭翰的目光落在秦安悦面纱后贴的大块丝帕上,“方晏章留的信里说他当日看到菱欢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思念难耐,出去找寻女儿。但他要找人,不去官府,便是上街打听,偏偏城中没有一点儿他的踪迹,他上哪儿去找女儿了?”
“信呢?能确定是他写的吗?”
“我拿去缉昭司请勘迹使验过了,确实是方晏章的笔迹。”江铭翰顿了下,目光移向秦安悦的眼睛,“但有个好消息,缉昭司决定接管此案。”
秦安悦一怔,惊讶地瞪大眼,表情幅度一大便扯得脸上生疼,用手捂着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你慢些,激动什么?”江铭翰嗤笑,忙凑近去看有没有出血。
秦安悦顾不上疼,眨着眼问道:“缉昭司不是查涉事人为五品官之上或者骇人听闻的大案吗?这回只是一个花匠不见了,而且可能是自己走的,为什么缉昭司会管?”
江铭翰神秘一笑,急得秦安悦想骂人。
他不紧不慢摘了颗葡萄,秦安悦立刻将桌子上所有水果都推给他,他才慢悠悠道:“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