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安悦紧皱的眉头,江铭翰轻轻叹了口气:“秦富,重点错了。这类人也是契约罢了,五年或者终生都是自己的选择。重点,是那些非自愿的!”
他看向菱欢,不再言语,等着秦安悦绕出死胡同。
秦安悦反复琢磨江铭翰的话,有些好像有问题,可有些却没错。
社会共同的作用……是她想当然了,现下的社会和她曾经的世界是不用的经济基础,也是不同的政治体系。就像不能在皇帝面前反封建,她也不能违背客观的社会规律。
她顺着江铭翰的目光看向菱欢,他说的没错,她该将重点集中到非自愿的人上来。
心疼地捏了捏菱欢的手,她问莲沁道:“你进府时也很小,应该不记得这些吧?”
“是我后来同朱嬷嬷聊起,她告诉我的。”她明白秦安悦问的意思,继续道,“靖国府要的都是知根知底身家干净的人,但菱欢是个意外,具体情况朱嬷嬷并未告诉我们。”
秦安悦沉默了下,缓缓道:“你们当时太小,什么都不懂,却硬生生被人困在了这里。现下我给你们选择,若是想走,我去要回你们的籍契。”
四位姑娘吓了一跳:“小姐,你不要我们了吗?”
“小姐,我和芷澜是府中长大的,莲沁和菱欢也是从小跟着你,荟茸居就是我们家啊!”堇语蹲到秦安悦身边,连声道,“或许幼时我们并不知情,可如今我们早已是秦家人了。”
秦安悦愣了愣,随即呼出长长一口气,是她思绪乱了。
她看着面前比往常沉默许多的菱欢,知道经此一闹,菱欢也有和她一样的猜测了。
她将人搂进怀里,轻声道:“我会想法子找找你的父母,弄清楚方晏章是谁,都会查清楚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菱欢任由秦安悦抱着,缓缓闭上眼睛,泪水涌出眼眶,如何也止不住,带着她整个身体一抽一抽地动。
秦安悦感受到自己的肩膀湿了,将菱欢搂得更紧了些。
她看着江铭翰,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买卖孩童是罪恶的,哪怕孩子的父母。”
莲沁抿了抿唇,有些不理解,茫然地望着秦安悦:“可是如果不卖掉又无法抚养怎么办?若非当时父亲卖掉我,我可能和哥哥一样早就死了。”
秦安悦有些恼怒,语气沉了几分:“这是朝廷,是皇帝该考虑的事!朝廷大价钱养着那群朝臣不是吃干饭的!解决民生是他们最要紧的事!”
芷澜眼睛连眨,忙往周围看了圈。此地是皇上行宫,可到处都有朝廷中人。
“我明白你,这种买卖若是长期存在,卖的便不一定是自己的孩子。”江铭翰想到方晏章的样子,有所猜测,“若有需要你可以随时找我,我人手多。”
秦安悦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
她回去再细细研究一番这方面律法,还需深入调研才是。
在秦安悦怀里肆意哭了一场,菱欢的情绪明显好转,咬着唇溜到地上跪下,闷声道:“小姐,不论我是谁,不论我是怎么到靖国府的,现在我都感激他,让我能遇到小姐。我这辈子都跟着小姐,哪儿也不去。”
突然的剖白让秦安悦有些哭笑不得,忙将她拉起来,笑道:“知道了,去哪儿都随你。但有一点,不该感谢歹人,这事你们都是受害人,能好好活着是幸运,你们该感谢的是自己始终坚韧!”
“好!”菱欢鼻子一酸,又有了哭腔。
“好了好了,不哭了。”秦安悦又抱住她,柔声哄着。
莲沁夸张地叹了口气:“我刚也该狠狠哭一场,让小姐好好哄哄。还是菱欢这小妮子会来事!”
芷澜和堇语立刻附和道:“就是,我们可都是受害人,小姐都该哄一哄。”
菱欢噗嗤笑出了声,瞪了她一眼。
秦安悦无语:“你们一起扎过来我能抱住四个头吗?”
气氛活络起来,江铭翰也跟着笑了:“你们要再待在这儿?还是去宴上?估摸那边开始有一会儿了,若你们要待这儿我去给你们拿些吃的?”
秦安悦想了想,摇摇头:“谢谢你,我还是过去一趟,毕竟要从公主跟前要人,还是自己去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