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秋不欲多说,坐在一旁,没搭他的腔。
裴申笑道,“我看晏相还能得意到几时。”
所幸坐了回去,安心喝起酒来。
宴席临江,其他三面也被裴申暗中调来京城的兵马围了个水泄不通,为做到万无一失,他早就让西县的三万大军,在赶来的路上了。
这时,想必已经到了城外,只需活捉燕鸿声,杀了燕帝祭天,他就是这方天地新的主人了。
思即此,裴申又多饮了两杯。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出单匹的马蹄声,裴申想应是大军到了,便起身到外面去。
那赶来报信的士兵道,“报,太子一行不知所踪。”
裴申的眉毛挑起,这都能让他跑了,心里多有不痛快,又问道,“大军呢?”
“大军已在京城外安营扎寨,等候大人调遣。”
裴申:“好,令五千士兵进城,将皇宫围了。”
裴申下令过后,便又转身回了宴席之上,燕鸿声跑了,他心里自是不痛快,便想拿个人解解心中的烦闷。
但他先朝着燕帝道,“太子果真是智勇双全,群群包围都能突破,看来你这父皇,他也没放在心上。”
虽话里话外都是挤兑,但燕帝早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听出了裴申话里的不满,应是燕鸿声跑出了京城。
燕帝没有说话,继续闭目养神。
裴申望着四下,这宴席之上,所有家眷,都想趁着,这一年一遇的宴席上争个脸面,很少有人会推辞不来,几乎所有的家眷都在场,唯独少了四人。
果不其然,他们四人果然是一起的。
裴申坐在了礼部侍郎王朗明的身旁道,“王兄,你这姑娘,不仅做的了这京城第一才女,还跟太子的关系也匪浅,这是一边搭着户部侍郎,一边又想攀上皇家啊。”
王朗明其人最是刚正不阿,断断是受不了裴申这鬼贼如此戏弄,特别是他平白无故毁殊儿的清白。
王朗明当即便站出来道,“裴申你个狗贼,你以为你真能坐上那帝王之位,我呸!丧尽天良的东西,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裴申本就为了激怒他,现在看来,效果达到了,他一摆手,便来了一行人,将王朗明带走了。
这么一番杀鸡儆猴,其他的臣子,更是一句话不敢说了,杀了王朗明,使得人心惶惶,从前争着抢着要与魏府结交的人,也都退避三舍。
毕竟,这王家和魏家可是亲家,下一个指不定就拿魏府开刀。
在暗处的魏伯宁自是不能如此眼睁睁的看着裴申杀了王侍郎。
他拉起面罩,抽出剑,一个转身,落在了宴席之外的地面上,长剑劈过,绕身拉过了被几人带走的王朗明。
王朗明观这黑衣人的身形,便知应是魏家小儿,看他无事,他便猜到女儿一定无恙,自此,他便可放心离去了。
他出声道,“无需救我,我一生为国,此为大义,今若身死,青史留名。”
他一字一句皆是为国为民,可魏伯宁知道这是在告诉自己,不要费力气救他了,可是魏伯宁做不到,如果不救,不仅王殊不会原谅他,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魏伯宁仍在原地与贼人缠斗,他势单力薄,对方一波接一波的上,他已经有些体力不支。
那边的打斗声,引起了裴申的注意。
裴申踏步走来,虽只有一人,但这计策也奏了效,他故意先拿王朗明开刀。
果然引出了藏在暗处的人。
裴申笑着站在一旁,“来人啊,活捉此人,重重有赏!”
下面的人听了此话,更是不停的上前与魏伯宁缠斗。
打斗之中,有一把剑落在了地上,被魏伯宁护在身后的王朗明捡起那把剑,喊道,“小子,照顾好殊儿,否则,老头子我,到了阴曹地府也得咒你祖辈八代。”
魏伯宁的耳边响起殊儿二字,他便觉不对,转回头去,便见王朗明架在脖子上的长剑,一声犀利的划拨血肉的声音。
王朗明应声倒下,血从那把长剑上,淅淅沥沥的滴入土地。
魏伯宁明白,他在用命换他离开。
魏伯宁即刻抽身,向远处跑去,他拉下面罩,泪水在风中化为尘埃。
王朝自古更迭,便是血流成河,而如今这第一滴血,他永远也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