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兰舟早饭也不吃了,任溪留看着哄不好,跟他硬起来有些实在头疼。他打电话给卢文,卢文大手一挥,今天游乐场的过山车速度就是有些慢。
江兰舟坐在过山车上面,吹着风,咂咂舌,他拉低任溪留身体问他:“为什么不让我玩?我又没做手术!”
“你大半夜在我耳边念叨胸部闷热,不是你吗?”
“我饿了,回家。”
“好。”
任溪留今天做了清蒸鱼,比较清淡,一点辣椒都没放。
江兰舟唉声叹气,怨气连天。
“你尝一下真挺好吃的。”任溪留把鱼刺都挑了出来。
江兰舟看着他好不容易挑出来的满碗鱼肉,夹起一口,尝了尝。他惊叹道:“还真挺好吃的。”
“对。”
江兰舟连吃两碗米饭,到了第三碗的时候,任溪留推回要他盛饭的手,他说:“你前两顿没吃,吃这么饱,会伤胃。”
江兰舟:“.....”
江兰舟抢他饭碗,拿着两根筷子,硬生生地从他碗里赶出来几口饭。
江兰舟看着他护着碗的样子,笑嘻嘻地将筷子上的米饭吃进嘴里,对他“哼”了一声,他说:“今天没心情洗碗,你洗碗。”
任溪留咂咂嘴,今天中饭煮少了,他也没吃饱。
他也后悔了,早知道不这么玩了。
日子这么耗着,江兰舟越来越精神。王医生看着他的精神气也倍感欣慰,但低下头看着手中一会儿严重,一会儿不严重的片子报告,眨了眨眼睛说:“机器又坏了?”
最后,手术被江兰舟耗没了。
他们对于这个事情,一点也不担心,许是老天爷又舍不得了呢?
反正死而复生这事特玄幻,科学家来了也解释不通。
任溪留这大半个月没回部队,但他的领导突然在六月中旬亲自来看他,将一份半年假期的文件转递给他。
那是一位大约大十岁的和蔼老头,他穿着花衬衫,在江兰舟的认知里,他认为没有领导愿意穿着老大哥似的花衬衫,而这位就穿着花衬衫,格外鲜艳。任溪留叫他,刘哥。
江兰舟也跟着喊他刘哥。
任溪留下意识因为同音而到了一声“哎”。
江兰舟与刘哥都忍俊不禁。
刘哥跟江兰舟讲:“任同志,好久没有请过这么长的假了,你的病单已经递交上去了,我给你批了半年的假。”
“他以前请假吗?”江兰舟问。
“没,他就是清明节回去。”
江兰舟对突然而来的刘哥是兴奋的,也不怕生,刘哥也是个和蔼的人。他抓着刘哥问东问西。
“您是他上司?”
“对,他是个好同志。”
“他在部队努力吗?”
“他在部队为了国和人民做了很多贡献。他多次为人类和平而战斗,并取得了胜利。”
“还参加战争?”
“对,我想我想起了你,江兰舟。”刘哥笑容满面,他对于这个人也不存在陌生。
“嗯?”
“任同志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有一颗柿子树,树下有两个人。”
“一个就是我?”
“对。”
“我们每个人都知道你,我们每个人都记住了你。”
“啊?他跟你们提起过我。”
“没有,当我们聚在一起看着任同志盯着那张照片,他只告诉我们那是你的爱人,他叫江兰舟。”刘哥与他并坐在花园的长椅上,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当人长辈的感觉,不是严肃的,是慈爱的,他的话也总是让人深入想象,“我们亲切地叫你江同志,他对此感到非常高兴,他不爱笑,在那一刻也会弯起嘴角。”
“他在部队也很沉默?”
“对的,但是沉默不是金吗?”刘哥居然看出了他的想法,但他反问了他。
“对。”江兰舟想了想,留哥沉默,他的一些细微的动作总会在你脑海里更加地深入骨髓。
“任同志是个细心,勇敢,果决,坚毅的人,他本是个技术兵种,但是自己的各方面努力,直接跨越兵种去往了更加大层面上了。”
“他说过他去过雪山?”
“对,边境的一个雪山,他很熟,待了几年。”
“我也想去,你能告诉我是哪个地方?”
刘哥摇了摇头,他说:“你生病了,那种冰天雪地不适合你,等你病好了,我批你个家属身份,你去看看。他的方位在西藏绵延无尽的雪山上,那里的冰天雪地,总是能照的任溪留心里发热。有一次,我们几个同志聚到一起,我问他们为什么去雪山上驻扎?你猜你的留哥怎么回答的。”刘哥轻松地转移了话题。
留哥说:“我少年时,总和爱人向往孤傲的雪山,那是因为它漂亮,宽阔,巍峨,洁白。但当他走了之后,我发现我渐渐地不再言语,沉默地像座雪山。当那天我看到招兵简章,我记得少年时我的爱人说,他要当律师,为祖国添砖加瓦,那些年的作文,也总是这么写,几乎高中生的每一篇作文都有这样的句子。也许这是一种来自于他的指引。我顺利地通过特殊兵种,现在我因缘际会来到雪山,也许这是一个闭环,我们都想见见雪山,殊不知,我们在某天里亲近了雪山。”
这么大一段复述,刘哥告诉江兰舟:“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段复述我一字不差,我记得很牢。我们也将你的名字记得很牢。”
任溪留有些害羞地低下头,他轻声笑道:“我也不记得我当时居然说了这么大一段话。”
江兰舟抬起头,他问刘哥:“为什么将我的名字记得很牢?”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如何作答?”刘哥转头望向任溪留,他拍了拍任溪留,问他,“要不你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