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忠记挂着岫烟和薛家的婚事,大清早就打发了人往贾府中来,没想到大早上的,邢夫人已经不在府上了。
打听清楚如今是尤氏和李纨管着姑娘们,只能再去给她们两人传话。
一来二去的,等信儿传到岫烟这边儿的时候,已经是午间时分。
岫烟儿回了话,于是跟着往家去。
自从薛姨妈来找了邢夫人要把岫烟说给薛轲后,邢夫人就已经解了岫烟的禁足。
岫烟想着母亲的伤势,又想看看父亲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前儿邢忠和邢夫人闹起来的时候,邢忠可传话给岫烟,说再也不管她这个女儿了的。
这会儿又巴巴的赶上来。
定然是出什么事儿了。
岫烟出门前,尤氏命婆子们驾好车,用心仔细的把岫烟送回去,又对岫烟叮嘱道,什么时候回来也早早来个信儿,她这边儿好再安排人去接。
到了家中,岫烟拉着邢母前后左右的看,确定她已经没事了,才放下心来。
邢忠不打扰母女俩说话,只用眼神示意邢母,把薛家有意和邢家说亲的事情透一点儿给岫烟。
上次的事情,他可算看清一些,他家的姑奶奶是有性儿的,要真压着她,到时候只怕她能把天捅个窟窿。
他自然看好薛轲,岫烟还是不愿,他也要想个法子叫她应下。
不过不能直截了当的说。
要是岫烟不点头,可有的折腾。
只要邢母说了,这会儿叫岫烟点了头,后头的事情自然也就更加顺理成章。
邢母叫邢忠盯的不耐烦,斟酌一番才开口说。
“你姑妈的陪房王善保家的,昨儿来说,薛家姨妈向你姑妈提亲,意欲娶你为妻……”
岫烟一看邢母踌躇开口,并没有低下头,表露出女儿家的羞涩,就冷静地盯着邢母。
薛姨妈要把她说给薛轲,这事儿她清楚的知道,想了这些天,也已经想的透彻。
她与薛轲并不合适,况且她还有个不成器的父亲。
薛姨妈只对邢夫人提了一次,邢忠知道后,这会儿就已经做上了成薛家老丈人的梦。
她若真的嫁给了薛轲,邢忠指不定要干什么呢。
不待邢母说完,岫烟就打断了她的话。
“妈妈怎么还听上了王妈妈说的胡话,我在园子里听薛家姐妹说,薛家哥哥已经有了定亲的人家。”
邢母一听当下就愣住了,还未等邢母有反应,邢忠先跳了起来。
“你们一群未出阁的姑娘哪里听来的胡话,薛家夫人既然寻了你姑妈,又怎么会再聘她人!”
岫烟脸不变色,心不跳的继续说:“王妈妈只怕是会错了意,这才寻了个由头来寻爹妈,想要讨个红封罢。”
邢忠脑子虽然喝酒喝坏了,只是这会儿十分清明,一点儿也不信岫烟的话。
冷笑道:“姐儿不必哄着我们,只怕是瞧上了旁人,看不上薛家二爷吧?”
岫烟见邢忠这样说念着女儿家的名声,也不再搭腔。
唯有篆儿替她家姑娘着急,薛公子不论是长相还是人品,都是顶好的,她家姑娘怎么就是不愿呢。
不愿也就是算了,怎么还哄骗老爷说薛轲已经说了亲事,这要叫老爷知道,指不定又要闹的怎么样呢。
篆儿心思没有岫烟沉稳,心里想的这会儿已经全然表露在了脸上,也叫邢忠抓个正着。
更是确定了岫烟前头说的几句话都是哄骗他的,还以为岫烟不愿是女儿家的脸皮薄。
耐下性子,自信万分地开口:“薛家是何等人家,你嫁进去就是正头太太,有什么不愿的,值得你撒谎骗我和你妈妈。
你再想想,我和你妈妈还有你姑妈,难不成还能害你不成。”
岫烟也知道只凭借她的一张嘴,就是说破天,邢忠也不会相信。
但是她想到薛轲,这事儿全是薛姨妈剃头挑子一头热,薛轲真愿意?
只怕他们薛家也没个章程吧。
要薛轲真愿意,薛姨妈怎么不等到薛家二房太太来再说。
如今还是老太妃的丧事上,薛姨妈就火急火燎的要把亲事定下。
难保有旁的岔子。
这话就是岫烟说给邢忠,邢忠也不会信。
而且娶妻这种事情,难道全凭一张嘴?
至少要按照三媒六聘的流程真正的走起来才算吧。
邢忠看她不说话,还以为是说中了她心中所想,得意道:“你是我的儿,是我看着长大,糊弄我还不够格。”
又对邢母说:“我们留姐儿在家住几日,待到大姐姐回来,你去跟前伺候问问。”
邢母自是应下。
岫烟在家中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问邢母王善保家的到底是怎么说的。
邢母将原话复述,岫烟听着想着,此事处处都透露着怪异。
尤其是如今突然冒出一个上上下下都比不上薛家的人。
更是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