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成昀以为自己听错了。
还以为自己仍然在曾经的梦中。
在北地的梦中,帐外是呼啸的风,但她的眼神却是暖的,一如曾经,软软的叫他“谢郎君”。
她虽然害怕却仍会凑过来帮他擦拭伤口。
虽然知晓她最初接近他的目的并不是因为喜爱,但是后来的她在自己面前时,却经常表现出依恋。
那时谢成昀想,她一定是极其欢喜他的。
只是梦醒后,空留下帐内的冷风,与桌子上被他揉搓到已经褶皱不堪的诀别信。
以及一本她曾经腾誉的书。
这个狠心的女子,怎会在梦中梦见他,又怎么会在梦中叫他的名字。
看她白日的样子,眸光躲闪,笑意牵强,还礼是却不情不愿,恐怕只盼望躲得远远的,与自己再也不相见。
谢成昀的眸光渐冷,看着她白嫩嫩的脖子恨不得咬上一口。
这样想着,他也这样做了。
玄色的衣摆微垂,腰间平整的衣服泛起一抹褶皱,他缓缓弯下腰。
忽然,姜宁有闭着眼睛嘟囔了一句什么。
正在弯下腰的谢成昀停住。
他想要仔细分辨姜宁的梦话,是不是真的在唤自己的名字。
然而,这次他却没有听清她在梦中的言语。
他自嘲一笑。
忽然,此时姜宁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
姜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人的面庞离得极其近,只要姜宁稍稍起身,他们的鼻尖便能相碰。
姜宁一时间有些迷茫,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界限。
姜宁还未从梦中的场景中清醒过来,沉浸在方才那个百般真实的梦境之中。
或许,是今日见了徐元青,情绪涨落。又或许,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姜宁梦到了她要出嫁了。
自己坐在朱轮华毂的马车,銮铃轻响,四周喧哗,祝福声不绝于耳。
她手执团扇掩面,赤色嫁衣上绣着鸾凤和鸣的样式,车马缓缓驶入徐家。
可谁知,入了徐家,尚未拜堂,原本喜气洋洋的徐府乱作一团。
大批大批的士兵如潮水般涌入,为首的谢成昀持着剑,阴沉着脸,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姜宁看见身旁的病弱徐元青被血光吓呆了,正捂着心口晕了过去。她连忙蹲下来,查看徐元青的情况如何。
可惜还未等她反应,一双大手便勒住了她,粗粝的手指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腕。
与赤色如火的嫁衣形成鲜明的对比,交相辉映。
“阿宁,你怎的要嫁给别人?”
谢成昀声音极轻,却让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姜宁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她踉跄着后退。
谁知谢成昀却一把扣住了她的腰肢,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游离。
“谢成昀……”
姜宁听到自己的啜泣,此刻灵魂仿佛抽离了身体。
灼热的气息越来越近,姜宁忍不住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谁知一睁眼,她仿若还在梦中。
姜宁好像看到了谢成昀正站在自己的身边,眉眼锐利。
她使劲眨了眨眼睛,却发现那挺拔的黑影仍然站在床边,而且越靠越近。
纱幔飞舞,月光溜了进来,黑影的五官越发清晰。
两人呼吸交融。
“谢成昀?”
“你怎么在这里?”
姜宁还未完全清醒,声音有一点哑,一双美目瞪得圆溜溜,带着不自觉地颤抖。
谢成昀看着她,眼中似有一团火。
那火光灼得姜宁心头发颤,下意识想往后退。
谢成昀轻轻一伸手将她牢牢按住。
白日中,她同徐元青在庄子中相见,他清晰的听见,姜宁带着笑意唤徐元青“徐郎君”。
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姜宁却只是冷冰冰的叫自己的名字“谢成昀”。
他越发觉得不忿。
仔细想来,两人再次相见,姜宁皆是或客气疏离,亦或是害怕逃避地唤他“将军”。
仿佛两人之间真的从不认识一般。
谢成昀越想越恼怒。
他抓着姜宁皓白的手腕,对着今日折磨了他半晌的那段莹白的脖颈,狠狠地咬了下去。
如北地的风席卷而来,卷着砂石和落叶袭来,带着粗糙的触感。
姜宁被吓得僵住,脖子被他摩挲着,她一阵委屈,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我要嫁人了。”
姜宁七手八脚,慌乱地想要推开谢成昀的作乱。
谁知,听到这句话的谢成昀,忽然停住了动作,而后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