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说一句还不高兴了?”
苏子瞻往出口走,阮雪紧跟在后,他腿长步子大,边走边把首饰盒、兔子塞进零食袋子。
“唉,有东西掉出来了。”
脚步顿住,苏子瞻回头,门口这边的辅道,街灯还算明亮,人也不多,地面砖格干净得一目了然。
阮雪笑得狡黠,她背着手,散步一般没皮没脸。
苏子瞻手插口袋,睨着她靠近,两人靠表情完成无声对话。
他:你过来,不打你。
她:过来就过来,我会怕你?
十秒钟后。
阮雪:“别生气了,闭眼,送你个好玩的东西。”
苏子瞻弯唇,在他的思维导向里,闭眼的后续是香吻,小丫头总算开点窍,懂得利用女性优势了,不枉费他近期的卖力。
手臂上有微凉的东西绕上来,他皱皱眉,她说别着急,很快好。
“好了,你看喜欢不?”
苏子瞻睁眼,面前的女孩早已不见踪影,视线下垂。
“草!”他惊得浑身一哆嗦,汗毛鸡皮登时起了一身。
行人经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紧接着被他手臂上甩出的东西也吓得尖叫,脸都扭曲起来。
脚边一米远,一条灰绿色的蛇,哦,准确的说是,一条逼真的灰绿色假蛇正蜿蜒地躺在地上。
路灯给它聚了光,朦朦胧胧,又栩栩如生。
“我日,吓死老子了。”
“晚上看跟真的一样!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唉,帅哥,中国话听得懂么,你这还要不,这个好玩,我拿去吓唬吓唬我对象。”
苏子瞻:“……。”
街心公园,长椅上。
阮雪被苏子瞻按着背,压在腿面,屁股连拍五下,这个角度短裤裤脚上扬,雪白晃得他心猿意马。
“不是说小把戏,吓不到你么?”阮雪昂着脖子想起来,苏子瞻又在她屁股上补了一掌,说道:“你丫头是个骗人精,我干嘛还要做君子,这不都是跟你学的?”
阮雪要去挠他痒痒肉,手刚上来就被擒住:“小样儿,看你还有多少能耐。”
“瞻瞻~哥哥~欧巴~….那个哈尼”阮雪是谁,能屈能伸的小机灵鬼,她继续扩充词汇:“亲爱的…..大宝贝儿~乖乖~。”
苏子瞻噙着笑,眉眼早就弯在一起,他故意唱起反调:“不吃这儿套啊,嘴上抹了蜂王浆都没有。”
“哎呀,老公~~。”
这一声老公三个声调,酥得苏子瞻头皮发麻,血液像是突破沸点,咕嘟咕嘟冒出七彩泡泡,心跳早已失序,他轻滚喉结,两手臂用力,将她翻了过来,搂在自己怀里。
蝉鸣声渐渐高过心跳擂鼓,他亲下她鼻尖;“要我怎么说你…..。”
这是个小妖精,天生就会勾魂摄魄。
他看着她笑,她掀起眼皮鸡贼审视:“你把我的小蛇扔了?”
“啊,送人了。”
她噘了嘴:“那是我套的。”
“我出的钱。”
阮雪白他一眼,多有意思的道具,她还想拿回去逗逗唐敏她们,她扯了下嘴角:“你怕蛇啊?”
怕和吓是两码事吧,大晚上突然这么个渗人的东西缠在身上,被吓到纯粹是本能反应,苏子瞻没接话,怎么都觉得有失男人的威严。
“好吧,好吧,送了就送了,”她又不怕死的哔哔:“杨政磊怕公鸡,你怕蛇,你们男生啊,胆量不能光看个头。”
苏子瞻的面色冷了一下,阮雪似乎沉浸在好笑的回忆里丝毫未察觉:“他啊,小时候又胖又壮,院门口一个爷爷养了几只大公鸡,专门斗鸡比赛的那种,他每次过都被那只大黑公鸡叨,裤子都尿湿两回,后来还是我教他拿棍子对付。再后来,上小学,别人再说他胖,他就开始不好意思了,早上吃饭不回碗了,第三节课肚子就咕咕叫,我坐他前排都听得一清二楚,他那胃口我能不知道,少吃一口就饿得两眼放光,下课铃一响,包子、鸡蛋、火腿肠、干脆面、辣条给他倒了一桌子,有些是早餐,食堂顺的,我们学校里面不允许开小卖部,零食是在外面买好的,我俩一块吃,他饿得狼吞虎咽,我就劝他‘胖就胖呗,你妈你爷爷就喜欢你胖呀’,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不行,女朋友会不喜欢‘……。”
阮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看向苏子瞻:“你说这人多逗呀,他才小学一年级就这么早熟,还想吃还想瘦,一直在减肥一直不成功,没见过这么愁的小孩儿,到了五六年级吧,个字高了,喜欢打篮球,这才瘦了下来,现在你要见他,根本想象不到原来……。”
后知后觉,阮雪终于注意到苏子瞻已经是黑脸的状态,眼睛里的冷能结成冰,她眨巴下眼睛,挠挠脑袋:“…你怎么了?又不高兴?”
“你讲完了?”
她嗫嚅:“不好笑么?”
气氛突然冷下来,蝉鸣窸窸窣窣更加凸显,两人交错的呼吸都能听得明显,他从鼻尖呼出一口气:“小雪。”
“嗯?”
“你不觉得你和这个男孩之间很暧昧么?”
阮雪皱了脸:“啊?”
“那辆车,粉色的,还不够说明问题么?”
和杨政磊说清楚之后,阮雪还真想过这辆车的事儿,不是自己的东西,还回去是迟早的问题,她并不贪慕。两人认识二十多年,既然说清楚了,依旧可以回归到好哥们的友谊线内,好哥们开对方的车在她的认知里并没有什么不妥,从小到大,有好吃的好玩的、组团出国旅行,她顺手给他买一份定个票,他也从来不需要说还不还的客套话,人与人交往讲究一个舒服的磁场,她和杨振磊之间划分得越清楚反而双方都很不自在。两人关系坦坦荡荡,刻意反而说明在意。于是,这车就继续留着,他人在部队,要还也不必在这个时候较真。
“他喜欢你,对吧?”
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阮雪想了想说:“上次吃饭,唐敏和刘希慧是我室友,才认识俩月,关系处的不错,哪天她们不租了,说不定关系也就淡了,要说我这边最好的朋友也就杨政磊了,徐曼都没他铁,怎么说呢,二十多年,就跟亲人一样了,在你们看来男女之间很难纯粹,可我们一直就这么相处的,人落到低处能看清很多东西,无论如何,我…不会因为任何一个男人丢弃我的朋友。”
苏子瞻望着阮雪,女孩眼底包含诚恳,他面上没什么情绪,内心却暗流涌动,理解但别扭,总之闷得慌,良久,他张张嘴:“走吧,太晚了,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