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谦修进屋的时候,余欢蹙了蹙眉,这下可要不好了,她暗想。
徐谦鹤与他一前一后,随后就进了屋,见到她,摸着耳朵“哎”了一声,还没等说什么,徐谦修对余欢扬了扬下巴,“你跟我出来一下。”
余欢站起来的时候,神情已经恢复如常了,她垂眸跟着往前走,那根拐棍戳在哪儿,她就往哪儿落脚,走得专心致志,一个没留神,撞在前面的后背上,轻轻的“哎呦”一声。
“你有毛病啊,这时候把我叫出来!”
回廊底下,四下无人,安静得能听见风吹过青草的沙沙声,男人的神情,几分缥缈,几分冷峻。
“我给你时间,尽快在徐家消失,无论你有什么目的。”
余欢听了一愣,起初不解,随即了然,他把她想成什么了,一个不择手段接近他的女人吗?她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在廊柱间的栏杆上坐下,由他居高临下。此刻的她更想弄明白的是,是不是但凡有两个臭钱的人,都有潜在的被迫害妄想症,稍有风吹草动,一触即发。
她的反应显然脱离了徐谦修的掌握,天气正好,风景正好,她眼睛明亮,充满着无畏和不屑,无声的反击他的剑拔弩张。
“这不是你能动心思的地方,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女人,以各种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方式,被送进来,然后惨淡收场。而你的方式,蠢得像在找死。”徐谦修口气迅速冷了下来,没有男人喜欢无法掌控的感觉,无论对生意,对车子,对宠物,还是对女人。
原来这就是他的底线,他以为她越界了,所以亮出了自己的底线。猜透了这层意思,余欢更加明目张胆的无视他的嘲讽与攻击,他说的这些,实在有点可笑。
许是见他们很久没回去,那位大奶奶找了出来,刚才一直无所畏惧的余欢,此时才有点心虚,生怕她看出什么,自己难以应付。谁知她什么都没问,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和蔼的笑说:“都别在这站着了,进屋说,你们爷爷等着呢。”
可是有时候,什么都不问,更让人心里没底。
余欢被大奶奶亲热的拖着手往里走,徐谦修已经自顾自的走了很远,奶奶还在这,否则,她余欢怕过什么。
进屋到时候,所有人都聚集在餐厅,等着开饭了,大爷爷作为一家之主,端正的坐在主位上,一把年纪,还能保持着一个军人的坐姿,实属难得。
余欢的座位被安排在徐谦鹤身边,可是和徐谦修面对面,她不知道能不能吃得下。
“丫头和谦修认识?”大爷爷问。
这句话一问出来,余欢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唯独徐谦修,他只是淡漠的抬了一下眼,随即便事不关己的开始为自己铺设餐巾,好像在等待一场好戏。
“嗯,可巧了,我是谦鹤的外文家教,徐……大哥是我学生的家长。”说到这,她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眼,“刚才,问了我些谦鹤的学习情况。”
说完,只见奶奶松了口气,自豪的介绍说:“小欢这孩子打小儿就爱学习,现在在读研究生,的确是经常给学生做家教的。说来也惭愧,家里的条件不好,她还有个上中学的堂弟,开销大。这孩子很能干,养活了自己不说,还总是贴补家里。”
奶奶一番话让余欢赢得徐家二老的诸多赞许。
逢场作戏,八面玲珑,他差点忘了她是干什么的了,欢乐场里谋生的小姐,自然不止一张面孔。徐谦修冷哼一声,“是啊,在这看见余小姐,我很意外,还以为是谦鹤顽劣,惹得余小姐告状告到老宅了呢,可我想,老宅的地址没几个人知道,余小姐只是个没毕业的学生,哪有那么神通广大。”
老爷子摸着下巴呵呵笑了两声,莫名被点名的徐谦鹤只恨不能把脸埋进碗里,因为他本来也没有好好上课。
他的话平常人听没有问题,在余欢听来,却觉得出言不善,话里有话。
“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多好的缘分,都别愣着了,咱们开饭。”大奶奶招呼厨房上饭菜,想了想说:“既然丫头在给谦鹤做补习,那不如,就住到谦修他们的房子里去,那里离市区近,上学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