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还能动手吗?”
苏听泉对自己认知清晰,虽然少时为了反抗那个男人学过些拳脚功夫,但自己因为体重不占优势、力气又弱,后来才改而学镖,远程攻击避免近身战斗。
如今换了身子,虽然原主很厉害,可自己不会使用,这具躯体又常年服毒,底子应当是毁了,同时对付三头狼定是极为吃力。
他扭头看向乌玉玦,却见他颤颤巍巍抬起右臂,显然十分吃力,摇头苦笑。
“我需要时间恢复。”
苏听泉沉默颔首,攥紧手指,指节绷得发白。他缓缓转身,将乌玉玦挡在身后,从篝火中抽出一根正燃烧的、最长的枯枝,举在身前。
火焰跳动着燃烧,在洞穴岩壁上映出缓缓靠近的浮动兽影。
它们不怕火。
随着三头狼缓缓靠近,一股类似阴湿兽皮裹着腐烂血肉的腥臭味越发刺鼻。
苏听泉猛然扬手用力一甩,燃烧的枯枝化作赤红火线砸向狼群。末尾最瘦弱的那匹狼受惊跳着躲开,但站在首位的头狼纹丝不动,幽绿瞳孔缩成一道细线。
它伏低前身,前爪撩动在地面上刮出道道划痕,涎水从齿间滴落,在地上积成一滩混着血丝的黏液。
"苏郎伸手,接刀。"
苏听泉闻言向后伸手,可最先感受到的不是刀柄,而是落在手腕的指腹,这人还故意停顿了片刻才将刀送入他掌心。
“……”
这个意味不明颇显轻佻的小动作让苏听泉提着的那口气瞬间破空——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正经?
正此时,头狼一跃而起迎头扑下,腥风裹挟着腐臭扑面而来,苏听泉侧身挥刀,刀尖沿着头狼下颚一路向下,“嗤啦”一声破开皮肉豁开一道血口。
狼血泼洒而下,猝不及防溅在苏听泉脸上、手上,湿热、腥咸。
苏听泉瞳孔骤缩,这一瞬间迟疑让头狼抓到缺口,它怒吼一声,不顾伤口原地暴起扑向苏听泉。
“躲开!”
獠牙在眼前迅速放大,近到能看清混合着血液的涎水,一声急呼唤醒了苏听泉的神智,旋即身子被人重重一扑,倒在地上。
乌玉玦这一扑来得极猛,苏听泉后背重重砸在地上,碎石滚动硌着后背,他闷哼一声。几乎在同一瞬间,头狼的后爪擦着他的头皮划过,扑了个空,苏听泉甚至能听见狼牙咬合碰撞的“咔嗒”声。
一击不中,头狼扭转身子,后腿用力一蹬再次扑来。乌玉玦压在苏听泉身上,左手抢过他手中短刀,刀锋寒光一闪,在狼扑来的瞬间反手直刺下去——
“噗!”
短刀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扎进头狼咽喉,血喷溅而出,但短刀长度有限,许是位置不对,那狼竟还有气,甚至在挣扎间带着短刀起身,应当是卡在了骨缝里。
“啧。”
乌玉玦低叹一声,左手还是缺乏训练。他右手按着苏听泉肩膀将人护在身下避着血,左手抓向头狼咽喉欲取短刀。
狼颈上的皮毛湿滑黏腻,沾满血水,乌玉玦的手指陷入皮肉,那头狼被扼住喉咙,疯狂扭动狼头,狼吻不断咬合,几次擦过乌玉玦手臂。
苏听泉见状顾不得其他,抓起地上尖锐石块,对准狼眼狠狠甩出——
“噗嗤!”石块深深楔入狼眼,头狼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哀嚎,乌玉玦终于摸到刀柄,头狼喉咙发出咯咯的声响,剧烈挣扎立时停止。
还有两匹狼在洞口,苏听泉移开目光避着尸体正欲起身,眼前突然一黑。
“别动,我来处理。”
尚有些潮湿的布条覆于眼前,若有若无的木质香驱散了周围的血腥气。
“好。”
黑暗中,苏听泉能更清楚地听见种种声音,有水滴落砸在地上的嘀嗒声,还有类似绢布撕裂的声音,那两匹狼呼吸粗重,忽然呜咽起来。
此时的苏听泉看不见,便不知道乌玉玦正用短刀剖开狼王的咽喉,撕裂声是皮肉寸寸分离,水声是血液微凉缓缓涌出,顺着他的手腕滴落在地。
两头狼低声嘶吼犹豫着还想扑上前来,却被乌玉玦饱含杀意煞气的一眼钉在原地——那眼神比狼更瘆人。
"滚!"
乌玉玦用上巧劲一刀分开颈椎关节剁下狼头,甩了甩刀上的血,提着头狼的脑袋甩到两头狼的面前。
他嘴角噙着笑,手中短刀直指饿狼,两头狼盯着他低吼一声,最终在血腥与煞气中败退,离开了山洞。
洞内一时寂静,只余两人呼吸声。
“好了,它们走了,你先别睁眼。”
柔香悠悠靠近,声音轻缓带着笑意,苏听泉一把握住伸到面前的手,力道不重,但恰好能制住他的动作,随即摘下布条。
乌玉玦垂下眼眸很是委屈:
“不过是想替苏郎擦擦脸上的血,苏郎竟如此不信我。”
两人目光相接,一个沉冷如潭,一个含笑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