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苏听泉闻言,翻手捏住他的手腕,一寸寸摸下去,刚摸到某个木质硬物手腕便是一紧。
乌玉玦反手圈住他手腕,手臂借力倾身向前,整个人撞进了苏听泉怀中,右手环住他腰身,额头抵在苏听泉颈侧蹭了蹭。
仍未干透的湿发吹落在染着血的衣襟上,低沉声音闷闷传出:
“苏郎,我疼,但是一想到能靠在你身旁,我就不疼了。”
温热呼吸喷洒在颈侧,激起皮肤不自主的战栗,苏听泉的手腕仍被握着,但力道不减,乌玉玦轻轻勾了勾手指,在他掌心滑了几下,随后抽着鼻子轻轻嗅闻。
“苏郎熏的什么香,好香啊”
苏听泉整个人被锢着无法动弹,试图抽出手来,但一下、两下,没抽出来。
“熏香,你先松开……”
原本放在后腰的手没有听话地松开,反而缓缓收紧,苏听泉深吸一口气,提膝抵上他腿中间。
“侯爷,你哪疼,是这里吗?”
乌玉玦虎躯一震,夹着尾巴退开些许,盯着苏听泉十分幽怨。
经过这么一闹,苏听泉也不愿再想刚刚他握着短刀的事情了。
山洞内一时安静下来,唯有尚带着潮气的树枝燃烧时发出滋滋声响和偶尔的爆裂声。
苏听泉拾起一旁的干柴拨弄着枯枝,摆成交叉形状,火焰升腾,燃烧得越来越旺,他随口问道:
“头发干了我们就走?”
正烤手休憩的乌玉玦抬头望向山洞外,天已经变暗,山风裹挟着湿冷灌进来,隐约传来几声鸟兽的啼叫,他摇摇头:
“骊山山谷纵横,找到我们还需要些时日,况且天快黑了。”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日头完全黑了下去,气温也开始下降,苏听泉呼出一口浊气,搓了搓手臂。
转头正欲开口,就见乌玉玦单膝曲起靠在石壁上,眼睫低垂,火光映在他侧脸上,映出几分不自然的红。
“我们轮流守夜吧,你先休息,后半夜换我。”
乌玉玦微微睁眼,摇头道:
“我睡觉浅,你先睡我守前半夜。”
苏听泉见他神色如常,难得正经,便也没反驳,蜷起身子缩在火堆旁睡了过去。
睡梦昏沉,往事纷扰。
苏听泉自梦中惊醒,抬手盖住眼睛,缓了缓才回过神来,侧头撑地欲起身,却僵在原地——他枕在了乌玉玦腿上。
苏听泉慌忙起身,盖在身上的外衣和轻甲滑落在地,许是被这声响惊醒,他一抬眼便对上乌玉玦半睁的眼,在他的影子遮挡下,这才显现出苍白的面颊上不正常的红晕。
“侯爷?”
苏听泉立刻蹲下身伸手探他额头,冰冷指尖刚接触到皮肤便被烫得一颤——乌玉玦正在发高烧。
微弱火光中,乌玉玦没有血色的唇上裂开几道细小的口子,眉心紧蹙。他有些意识不清,此时只是茫然地看着苏听泉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到他身上。
苏听泉有些愧疚,他知道乌玉玦这种高处坠落定是受了内伤,前期虽然表面无碍,活蹦乱跳,可一旦存在内出血或者其他危机情况,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很容易一命呜呼。
他迅速回想自己学过的医学常识,解开乌玉玦衣襟,俯身侧耳贴上他胸口,捞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确认了没有外部淤伤,但若有杂音可能是存在肺挫伤。
“宝贝,这么热情啊。”
乌玉玦长舒一口气,勉强攒起精神调侃他,慢慢放下腿,还没放下就被苏听泉厉声喝住:
“腿别放平!”
“?”
乌玉玦第一次见苏听泉如此疾言厉色,便也乖乖听话,曲起了两条腿。
“你肺部有杂音,应该是肺挫伤,要保持半卧位减少对心肺的压迫,外表看不出淤伤但不知道有没有内出血。”
乌玉玦差不多听明白了,和医术里说的“人有所堕坠,恶血留内,腹中满胀”差不多[1],便也安静听苏听泉指挥,用布条扎进腹部,拨开胸前衣襟散热。
“我去取些冷水,你不要乱动。”
苏听泉拨了拨火堆,见乌玉玦神智清醒地对他点了点头便撕下四条布,快步走出山洞去河边蘸取凉水。
可等他回到洞穴内时,却见乌玉玦背靠岩壁低垂着头,已然失去了意识。
“侯爷……乌玉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