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平无奇的瓷白花瓶,根本挑不出任何出彩的地方。
但砸开之后不一样,瘦窄的瓶口从上往下裂开,里面的白釉底刻着小字,细看能分辨出来。
“停音,溪。”柳未夏一字一句念出来。
什么意思。
停音铃被人觊觎是众所周知,外面多少人抢破了头想要一件贺询承的法器,可谓是千金难买。
但落款的那个溪字,因为瓶底的刻痕是一笔一笔划出来,因此看不出笔迹。
“溪?为什么是这个字。”迟西易明显心情不太好,湿哒哒的手指捏着瓶底出来,似乎要把这几个字盯出一个洞来。
柳未夏从他手里抽出瓶底,将其掰碎扔掉:“你知道?”
迟西易面色不虞:“不知道,或许是我想错了。”
想错了?
柳未夏也没在意太多,顺着地道往下进入那个长长的小道里,孤零零的房屋下站着一个浑身圆滚滚的中年人。
吴许圆滚滚的身上挂着一个铃铛,走起路来时却没有任何声音,他站在房檐下面,察觉来人后冲着这边笑。
脸上的肉挤作一团,油腻乎乎地不太好看:“两位来散步啊。”
“是啊,这里空气不错,当然要多呼吸几次。”柳未夏从芥子囊中掏出归途剑,剑虽然已经断了,拿出来唬唬人还是可以的。
吴许看到她手中的剑,也不免惊讶,这柄剑实在是太闻名了,无论是它还是它曾经的主人,谁都不会认不出来。
而现在,这把剑在一个不足十八岁的女孩手中。
“当初第一次见这柄剑,还是柳未夏拿着它震慑魔族的时候,没想到时过境迁,神剑也流落到一个小丫头手里。”吴许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眼中的轻蔑没有遮掩:“”
那手持神剑的姑娘并无什么特别,平平无奇的灵力和天赋,能进道苍宗都算是烧高香乐。
倒是旁边那位,有些眼熟。
吴许扯着身上的衣襟,拱手作揖:“这位想必就是迟西易迟公子了,久仰久仰。当年听闻迟公子地英勇事迹,我还想拜访一下,没想到在今日见到了。”
迟西易转着手里的匕首,抬起眸子轻轻扫了他一眼,“是么,洲主在大殿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大殿之上他虽然隐于角落,却能将其他人一览无余,而这位貌似崇拜他的洲主大人只是松松一眼,和看侍女没什么两样。
“我对两位没什么恶意,相反,你们闯入南灵洲的秘密之地,这对外说出去对两位没什么好处啊。当然,我意不在威胁,只是好心提醒一句,过几日的比试大会在即,此刻出事……”
短短的匕首扎入肩膀,渗出的血液顿时染红整片左肩,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那匕首扎的位置和柳未夏刚才捅那个冒牌货的位置差不多。
柳未夏颇为意外迟西易会突然出手:“他还有话没说完。”
“每个人都要说完废话才能打架,我有那个耐心么。”迟西易讽刺道,从他肩膀上拔出匕首,利落地再次插进去。
吴许惨叫一声,手脚并用地奋力反抗,奈何实力悬殊太大,只能被死死摁住。
这一下迟西易没了阻碍,又捅了一遍。
“你没有灵力?”柳未夏讶然。
他的经脉没有灵力输送的迹象,本应该汹涌澎湃的丹田只有虚弱。
怪不得他打不过迟西易,没有灵力的身体只能算是凡人。
大概是不想被人知道这种事,吴许捂着脸,“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想也别想。”
“……”
他们还什么都没问。
柳未夏拨开他捂脸的手指,半蹲在他的旁边,探到他的眉心处:“你没有灵力时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洲主地选拔第一式都过不去。”
这句话戳到吴许的心事,立马从地上做起来,抓了一把头发认真解释:“我不仅过了第一式我还把后来的几式全部过了。都说洲主只能是灵力强大,不能是凡人。但现在的南灵洲比二十年前好上千被百倍,有谁见了不想来,我能证明就算是凡人也可以做好一个领导者。”
“我没兴趣听别人的升职事迹。”迟西易从他身上拽下停音铃。
他处理地非常干净利落,把人用绳子一捆,扔到一个没人地小仓房里,在吴许惊恐的眼神中关上房门。
“等等!”吴许嘶吼出声,双眼布满了红血丝:“你今日关我,明日如何向整个修真界交代。我在南灵洲拥护者众多,你以为为什么我会走到现在的地位,你放了我,放我了我便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肩膀上还痛的厉害,但此刻却顾不得这些,哪怕身上的伤口已经撕裂,形成一个永远不可消除的伤疤,仍然在嘶吼:“你们明墟山的人私底下用尽了办法也要找到引魂的禁术,不就是为了一个已死的人。我知道那东西在哪儿。”
迟西易眼神冰冷地盯着他,良久才为他解开绳子:“你最好不要骗我。”
吴许捂着疼痛不止的肩膀,带他们来到一个很小很小的房间中。
这根本称不上是房间,除了四面密不透风的墙之外,屋顶除了几根支撑用的房梁什么都没有,风几乎是扑面而来打在脸上。
柳未夏揉着打疼的双颊,环视周围:“引魂禁术已经消失百余年,你怎么会有?”
这地方实在是萧条,连个装饰的东西也没有,除了一个放着书籍的矮柜子,头顶还透风。
她被冻得打了个寒颤。
吴许从中抽取出一本书籍,翻开其中一页递到他们面前,整个空间只有书页的哗啦啦声。
“只要用灵力催动它,进入一个小空间,就能看到里面的引魂阵。”吴许说,“剩下的就要看你们了。”
话落,书中内容化为实体,一道漩涡门展现在二人面前。
柳未夏摁住吴许手中泛黄的书籍,笑吟吟地转过脑袋阻碍迟西易:“引魂阵是禁术,翻遍典籍也不一定能找到,他嘴里能有多少真话?”
“师兄,你真的要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赌么?”
虽然面上是笑着,但她的眉眼却隐隐含着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