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坠?
柳未夏摸着自己的耳垂,那里光滑细腻,根本不像是有耳孔的模样。
她转头和迟西易对上眼睛,对方双眼盯着某一处,在她转头后随之转移,紧紧跟随。
那道视线有些灼热,良久不曾移开过。
柳未夏意识到,他在看自己的耳垂。
“问这个做什么?”她捻了一下耳垂的软肉,蹙眉向前走。
前方的路是一个拐弯的岔路口,上一次来这里,他们差点被巡逻的人发现,不得已躲在树上。
这一次则明目张胆许多,正大光明进去也不会被被发现。
迟西易伸手触碰她的耳垂,却被抓住手腕,一抬眸,正对上一双眼尾稍稍扬起的眸子。
“我在想,你打一个耳洞肯定好看。”他想起自己曾经在拍卖场见过的许多耳坠,最终停留在一双简约大方的珊瑚耳钉上。
那个颜色很衬她,同她一样明媚艳丽。
柳未夏听到耳孔这两个字,表情渐渐由疑惑转向厌恶,像是想起了什么讨厌的事。
事实上确实算得上讨厌,这不过年岁久远,年少时干过的事情大多数都不愿回忆。
因为太蠢。
蠢到什么地步呢,蠢到四个人能一起跑到酒馆里买醉,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在楼顶舞剑,幻想自己是行侠仗义的少年英雄。
刚和迟西易见面的时候,柳未夏并没有耳洞,首饰倒是有不少,每天换着戴也戴不完。
但她没有打耳洞,最开始母亲让她打的时候被她严词拒绝,小小年纪就指着耳朵说说耳洞是大姑娘打的,她还是个小孩子,不需要打耳洞。
当时母亲和哥哥都笑她,什么时候才能长成大姑娘。
幼时的柳未夏歪着脑袋思考几秒,很认真说:“等夏夏长大,就是大姑娘了。”
那一天笑声弥漫在整个院子,甚至在侍女之间也传开了。
后来在明墟山上遇到迟西易,他点着耳垂问为什么耳朵上没有洞洞,他说别的女孩子都有。
柳未夏百无聊赖地起身:“哪里有别的女孩子,你给我找一个。”
她倒要看看他从哪里找出来。
就见迟西易指了指楚轻薇。
“……”
楚轻薇这位叛逆少女,在辛夷山明确不能穿戴繁复首饰之后,非常大方地在两个耳朵上各打了三个耳孔。可谓是叛逆之鼻祖。
并且同时穿戴上不同颜色的耳钉,简直是行走的首饰盒。
柳未夏看着她那六个耳孔,牙滋滋地疼:“呵,楚轻薇迟早被长老们发现罚去抄书。”
那几个颜色不一的的耳钉,谁看谁牙疼。
彼时楚轻薇正沉浸于草药的芳香中,闻言从药田里扬起脑袋,冲她翻了个白眼。
最后是迟西易撺掇,要她去打一个耳洞看看,还因为这件事害得她三天不能出门,洗把脸都要注意耳朵会不会感染。
她特意挑了一个浅青色的耳坠,因为耳坠丢了一只不得已换成红色,哪怕有头发遮盖还是被长老发现了。
最后她和楚轻薇两个人把当日学的课业各抄一百遍。
实则是四个人分摊,她们只写了一半不到。
再后来,柳未夏叛出师门,逃亡的路上嫌耳钉之类的首饰太麻烦,在路上丢了不少。
从那以后,她的耳朵干干净净,再也没有青绿或者别的颜色点缀。
“楚轻薇的耳朵上倒是有不少耳孔,你怎么不去劝她?”想起楚轻薇那几个显眼的耳洞,柳未夏意有所指:“没准她听到后会更开心。”
迟西易眉心蹙起,替她拨开即将打在脸上噼里啪啦响的珠帘,顺着地道往下,明亮昏黄的火光映在他的侧脸。
营造出柔和温馨的氛围:“我和她才不熟。”
看起来有点过节。
迟西易接着说:“她那个人,永远不会在意别人说什么。”
看起来过节还不小。
柳未夏拍拍他的肩膀,面色凝重什么也没说,装完深沉拔腿就开溜。
落灰几步跟在她身后,迟西易目光从女孩的背影缓慢转移到肩膀,那里还有她拍打后的痕迹,不忍心抚平褶皱便用之间轻轻触摸。
片刻,迟西易忽然回神,手指停顿一秒便重重垂下去。
那半边肩膀已经捋平,完好如初。
“吴徐占居南灵洲洲主之位二十多年,若是能拿停音铃早拿了,为何一定要等到现在?”柳未夏没注意到他的情绪,拉开屋檐下的门。
迟西易对吴许没什么好感,一提到他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贺询承的法器需要特定咒语来开启,否则只能伤及自身,”
屋内一切都如同昨日干净整洁,有几个摆件错了位置,被人重新摆放正确。
但摆放它的人有些手忙脚乱,瓷瓶中的梅花枝毫无美感地胡乱插着,散发着浅淡的花香。
那枝梅花非常新鲜,融入进落灰的典籍之中。
柳未夏看着那枝欲落的梅花,抽出枝丫倒出清水,直到瓶中水流尽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白瓷瓶。
迟西易拧开桌上的四方印章,那是通往暗道的出口,而他非常不情愿地倚在墙边;“你看那东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