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知道。”柳未夏有些语无伦次。
踮脚去摸着他的头发,腰上的手腕越勒越紧,隐隐有种窒息感。
她伸手去扒腰上的手,还没喘口气,被扒下去的手下次缠了上来,甚至比刚才更紧。
“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
你能不能先放手!
她敢保证,要是迟西易再不放手,她就成史上第一个重生后被抱死的人了。
柳未夏努力给他顺毛,但发现没用后,便恼羞成怒开始推他,但因为力量悬殊差距过大,迟西易肌肉硬的像石头,根本推不动。
啊,简直就像是被一块巨石抱在怀里。
还没有一点能动弹的缝隙。
柳未夏使劲去推他,迟西易真的像巨石一样岿然不动,甚至微微抬头,低低垂着眼睛问她:“你为什么不想和我一起?”
“我没有。”柳未夏实在经不住这种拷问,迟西易问什么她就顺着答什么:“你想多了。”
“你为什么不对我笑?”
“因为我生性就不爱笑。”
“你为什么和姓白的说笑那么开心?!”
“?我全程冷脸好不好。”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迟西易,你才是对我有意见才对吧。”
柳未夏生无可恋地被他抱在怀里,路人一个个投来探究的眼神,都被她佯装恶狠狠的表情给吓走了。
太丢人了……
这副模样,这样在大街上,还被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所以迟西易这些年是不是真的摔到了脑子,现在怎么可以随时随地发疯?
迟西易紧紧抱着人,问了一些心里想了很久的没有说出的话,其实还有很多,比如为什么初见的时候,她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
冰冷,无视。
就好像,他们不是第一次见了,就好像,她非常厌恶见到他。
为什么是那种眼神。
他却不敢问出口,就像一块石头般堵在心口,说不出。
他只能一遍一遍重复:“我没有,我没有。”
最初想见时,他看到柳未夏缩在陈林照的身后,看到下意识她躲避自己的姿态,下意识产生了一种排斥感。
大概是因为那股排斥感,让他后来对柳未夏总是恶语相向。
但是不对的,他不想的。
“我没有,我只是……”
我只是,只是不想看到你那样的眼神。
他不说话了,时间就这样静悄悄流过,终于柳未夏受不了了,在他耳边轻轻说:“迟西易,虽然不知道你突然发什么疯,但你我同为道苍宗弟子。哪怕不是同一个师尊的直系弟子,你也是我的师兄;或许有时候会给你一种关系不好的错觉,但那是因为我们本就不熟悉。”
“你和我相识也只有七天,人和人的感情是经过一朝一夕的相处与磨合培养出来。所以,控诉别人不袒露心意之前,应该先把自己的心也放真诚一些。”
柳未夏抬头望天,高空中的太阳有些刺眼,眼球隔着眼皮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和记忆中的冷风真真不一样。
她闭了闭眼,又睁开,捧着迟西易的脸认真说:“如果想要我对你好对你笑,至少你也要先捧出一颗心来,真诚待我。”
迟西易下耷的睫毛颤了颤,抿成直线的唇角动了一下,拉下她的手别过脸,避开目光。
“吧嗒”。
这一瞬,有什么东西落进湖里泛起涟漪。
*
这道街是柳未夏出现时的那条街,太阳还没落山,街上仍旧闹哄哄的。
往里走一小段路,正好到了一家糖水铺,那铺子的老板正忙活着,一见他们满头大汗地打招呼:“哟,姑娘又来了,我家的糖水可好喝?”
柳未夏想起那碗甜滋滋的糖水,心情也好了些:“好喝,老板你的手艺不错。”
“那当然,这可是我祖上三代传下来的,不好喝怎么行。来您拿好了,小心烫哦。”老板把糖水递给客人面前,在抹布上擦掉手心的汗,笑着说:“地下区这儿你们尽管打听,就数我家的糖水最好喝了。”
带着孩子吃糖水的妇人听到这话,用手帕掩住笑意,突然插话:“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你的手艺,你呀就别显摆了。”
老板摸着后脑勺,娴熟地回了两句,夸赞她的热心肠。
这一派祥和的景象,与他的名字非常不符合。
柳未夏非常在意这个地下区,但又没听到过几次。
只说他们是第一次来这里,准备逛一逛,店家非常热心肠,给他们介绍着一路上的地方,甚至精细到在哪里拐弯。
他指着最里面的街上说:“里面有一家戏馆,你们正巧赶上他们开新戏,这会儿估计正唱着呢。”
顺着糖水铺老板的指路,他们很快就找到戏楼的位置。戏楼很高,从下方仰视是直入云霄的观感,只是地方偏了些,但人却不少,在外面就能听到热烈的喝彩声。
这戏楼还有个非常雅致的名字,叫星辰楼。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①。”柳未夏念出戏楼的名字,放轻声音赞叹:“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