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下咬着牙,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和王妃是什么时候搅合在一起的?”蜀王声音发颤,面露痛苦之色,“手段真是高明,本王竟一无所知。”
满天下望着蜀王,嘴巴大张着,眼睛里充满疑惑,轻笑道:“你以为正儿是我和王妃的儿子?”
听了这话,蜀王比满天下更疑惑,反问:“难道不是?”
满天下摇了摇头,望着蜀王,嗤嗤地笑着。
言笑也很惊讶,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心平气和道:“王妃没有背叛你。世子确实王妃与你的亲生儿子,只是,世子不是真正的世子,而是个冒名顶替者。”
“我是冒名顶替者?不可能,怎么可能呢?”贾宗正瞪大了眼睛,看看言笑,看看蜀王,最后看着满天下,道,“师父,我怎么会是冒名顶替者呢?她胡说,对不对?你告诉我,她在胡说,你告诉我——”他倒在满天下面前,喃喃道,“她胡说。”
满天下紧紧闭上了眼睛,忍着不让眼泪夺眶而出,答案已经不言自明。
“到底是怎么回事?”蜀王黑着脸,背脊挺直,如弓弦般绷紧身子,噎声道,“真世子在哪里?”
言笑淡淡一笑,抬手一指,所有人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蜀王霍然站起身来,浑身都在颤抖,良久,才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来,道:“本王凭什么信你?”
言笑泰然道:“王爷倘若不信,不妨滴血认亲。”
“景曦、唐六如,”蜀王厉声道,“速备器皿,本王要滴血认亲。”
景曦与唐六如退出了屋子。
没过多久,景曦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取血的匕首。
唐六如则端着个雕花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根粗烛和四碗清水。
满天下弱声道:“不必滴了——”
“住嘴!”蜀王怒目横眉,斥道,“此处轮不到你说话。”忽然大喝一声“滴!”随后抬手一伸,景曦便将用火烫过的匕首递了过去。
蜀王捏紧食指,横刀一割,将鲜红的血滴进其中两碗清水。
景曦将烫过的匕首递给满换,道:“请!”
满换还在愣神,被景曦一提醒,骤然一震,颤颤巍巍地接过匕首,割了两次才割出血来,将血滴进剩下的其中一碗清水之后,又将血滴进了其中一碗混有蜀王血液的水里。
景曦烫过匕首,对贾宗正道:“轮到你了。”
贾宗正咬咬牙,干脆利落地割破指尖,将血滴进最后一碗清水之后,又将血滴进另一碗混有蜀王血液的水里。
轮到满天下,景曦亲自动手,险些切断了他的右手食指。他的血分别滴进了混有满换和贾宗正的水里。
此时,四碗水都滴了血,排成一列放在桌上,吸引了所有人的主意。
等待结果的时间并不长,却过得很慢。
除了言笑与满天下,每个人都屏气凝神,似乎生怕吸一口气,就会错过此生最重要的时刻。
半炷香不到,结果就出来了。毫无疑问,言笑是对的,她从不犯错。蜀王和满换的血融在了一起,满天下和贾宗正的血融在了一起,而另外两碗血则互相排斥。
“换——”蜀王犹豫了一下,对满换道,“我的儿,我的乖儿。快,到父王身边来,让父王好好瞧瞧你!好好瞧瞧你!”
就在蜀王与满换父子相认之际,言笑突然出手,点住了满天下身上几处要穴,令其动弹不得,犹如废人,只一双眼睛圆睁着,无助、惊恐、绝望、求死不能。
“想死?”言笑冷笑道,“没那么容易。”
景曦看着言笑,一脸不解。她不明白,素来对仇人杀伐果决的言笑,为什么不让满天下死?
“可是,他将世子与亲生儿子调换身份之事,”唐六如忍不住问道,“为何会成为他聚众屠杀茶花谷的动机呢?”
“当年,满换和贾宗正都是景融接生的。满换出生时,王妃已经断气,王爷又驻守在外,为满天下换子提供了便利。”言笑道,“满天下的妻子与王妃本是密友,二人产期相近,王妃便将其妻接到身边作伴。没想到,二人几乎同时生产。满妻顺产,很快就生下了儿子。王妃却难产了,王府下人找来景融帮忙,可景融到来时,王妃已经断气。景融见王妃腹中胎儿已然长成,遂剖腹取子,顺利救下世子一命。世子出生后,景融将其交给满天下与妻子照顾。想来就是在你的妻子抚育世子时,令你生出了换子的念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