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还自称为谢云谏的江砚辞,已经在林家住了一年,林铮对他已经非常依赖。
他性格温和良善,林铮经常能在街上看到他正在给路边乞讨的小乞丐银两,给饿了好几天无儿无女的老人买粥买饭。
彼时,林运的好友光武帝萧玉突发恶疾,留下了河清海晏的遗憾,驾崩于人世。
萧玉一心为国为民,无暇宠幸后宫,忽然离去,也没有合适的继位人选,只能从宗族中找了位侄子继承正统,可惜这位侄子为人软弱,坐其位却不谋其政,致使奸人当道,百姓民不聊生。
林运有所不满,只是在朝堂上说了句公道话,便被这位年轻的皇帝打发去了边疆,非有召不得回。
林运本想将一家老小全带走,可是皇帝却一纸诏书,将林家都留在了京城,林运身边只带了宋清云,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林铮十分生气,可她不在朝为官,丝毫没有任何办法,林运去了边境后,她把自己关在家里,生了很久的闷气,不让任何人靠近,宋序很担心,可每次林铮都不愿意开门。
直到第三天,谢云谏连着三天没有见到林铮,觉得不对,去敲了她的房门,里面没人应答,他便一脚将门踹开,才发现林铮躺在床边上,早已昏了过去。
谢云谏心下一惊,他赶忙抱起林铮,朝着宋序的房间跑去。
幸好,只是忧思过虑导致急火攻心。
不一会儿,在宋序的施针下,林铮悠悠转醒,她看着忙里忙外的一家人,内心很是愧疚。
她低垂着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序端着一杯水放到林峥手中,她握着林峥的手:
“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身体是最最重要的。”
林峥点点头,自从她出生以来,父亲就一直在自己身边,就算是小时候带兵打仗,他都将自己带在身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孤身在外,留自己在家。
所以林铮心中特别不舒坦,她害怕父亲不在自己身边,会遇到什么更大的危险。
呸呸呸!
使劲甩了甩头,林铮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强行一扫而空,她看着宋序关切的眼神,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
“阿序,没事,你不用管我,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宋序平时一直在捣鼓着药草,制成各种药丸,用来抵御各种突发疾病,非常有效,在林运走的时候,宋序将自己的库存都给他们拿了过去。
听到林铮这么说,宋序本想拒绝,一扭头看到了走进门来的谢云谏,便点了点头:
“也好,有谢云谏在,我也能放心的做我的药丸,不过,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一定要及时说,另外,别想太多。”
林铮笑着点点头,将宋序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宋序这才放心地点点头,朝谢云谏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谢云谏坐到林峥旁边,他抬手摸了摸林铮的额头,又给她拉了拉被子,问道:“你还好吗?”
得到林铮肯定的回答后,他眼神中的担忧这才减轻了一点。
谢云谏将林铮的手握到了自己手中,叹了口气:
“阿铮,我知你忧心林将军,但是不能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何况,林将军手握大权,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什么事。”
林铮点点头,握紧了谢云谏的手,她看着面前男人一张忧愁的脸,问道:“你怎么了?”
谢云谏苦笑一声:“没什么,只是有所感慨而已。”
看着林铮疑惑的眼神,他开口道:“林将军身居高位,却仍然不能撼动什么,我们身为普通黎民百姓,就算以头抢地,饿死街头地反抗,也不一定能博得上位者的同情。”
林铮点点头,现在的局势她也看在眼里,却不知该做什么。
谢云谏紧紧握着林铮的手,他继续缓缓开口:
“林将军只身去往边境,作为儿女,阿铮如此伤心,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这样生离死别的场景,几乎每天都能上演。今天可能是张阿婆的女儿被高官公子掳走,明天可能是李家小儿的父亲被人活活打死,后天,也可能是刚刚新婚不久的孙小姐相公被人诬陷,下了牢狱……这些日子,我每日出门,总能看到类似的事情在我眼前发生,我能救得了一户,却救不了所有人。”
林铮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他璀璨如星辰的眸子低垂,他睫毛微微颤抖,似是在忍耐,又像是内心苦痛。
林铮伸手抱住谢云谏,她语气温柔而有力:
“云谏,我知道你一向善良,我们尽自己的努力就好,若是有能力,便可以多为他们做点。”
从那天开始,林铮就疯狂地闭关练剑,有时候甚至三五天都见不到人影,不管什么时候,但只要一出来,林铮就一定会先去谢云谏的房间看望他,每当那时,谢云谏的房间中,总放着一盏他自己做好的走马灯。
这天,谢云谏计算着,林铮差不多快要出关,这次时间比较长,他特意做了一个又大又漂亮的灯,放在了门口,自己等到了很晚,不知何时,靠着门睡着了。
第二天,谢云谏发现灯还在原地,林铮没有回来。此时他的心里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便朝着林铮练剑的山洞中跑去。
一进去,气氛非常不对。山洞中气流涌动,似是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流窜。
谢云谏眉头一蹙,朝着山洞深处飞奔而去。
还没走到山洞内部,一道剑影疾驰而来,谢云谏闪身躲开,他眼神一暗,林铮出事了。
果然,在山洞内部,谢云谏见到了林铮。
林铮瘫倒在地,一把剑放在地上,看起来非常虚弱。
谢云谏顾不上那么多,他跑上去,搀着林铮的腰,准备将她抱起来。
可就在这时,林铮反身将他压倒在了地上,错愕间,正想说什么,林铮的吻便像蝴蝶一般轻轻停在了他的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