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峥无奈地抿嘴一笑,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她知江砚辞一向自负高傲,断然忍不了这种窝囊气。
“流霜很爱云时安,在我看来,几乎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不过,她和云时安互相爱慕吗?”
“以我对云时安的了解,这个世界上,他只爱自己。”江砚辞略一迟疑,半带轻笑地回答。
“也对,如果真是爱人,也不会把她送到北狄地下村那么阴冷的地方了,如此看来,也是个被利用的可怜人。”
林铮轻轻叹了口气,言语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江砚辞注意到了林铮的神色变化,他转身看着她,眉头微蹙,似是不解地问:
“怎么?林将军这是想到自己了?”
听着江砚辞将对她的称呼变化,林铮一愣,随即笑了笑,神色从容,若无其事:
“没有。”
“撒谎!你觉得我是在利用你?”
江砚辞轻笑一声,凉薄的声音带着丝丝寒意,他的手抚上了栏杆,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地贴着浸着霜的白色木杆。
林铮抬眼直视江砚辞,一双眼睛犀利而执著:
“没有,我做的所有,都是我心甘情愿,不存在利不利用,若是我不想也没有人能利用我。”
听到这话,江砚辞眼神中的阴鸷渐渐消散,他伸手将林铮牵了过来,语气闲散,似意有所指:
“阿铮,这个世上只有你懂我。”
林铮有点不自然,她将手抽回:
“江砚辞,我们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们了,物是人非,从来都不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对你是这样,你对我不也是吗?”
“是吗?”
江砚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看着林峥,眼眸中晦暗不明。
复国后,他在祠堂设了母后和父皇的灵位,登基大典的那天晚上,他在那里跪了一夜。
他存着私心,因此放过林运和林家,又将林铮封为大将军,他觉得自己无颜面对父母,也没办法面对这个被自己辜负的姑娘,毕竟,她温和纯良,对所有人都秉性真诚,更重要的是,她是无辜的。
“不过现如今,我也没那么在意,毕竟你已经兑现你的承诺,让林家安稳度日了。”林峥看着江砚辞,脸上的笑容无奈而又坚定。
“阿铮能看到我对你的好,那便再好不过。”
江砚辞听着林铮的话,冷冷地开口:
“阿铮你要知道,权利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能给你的东西,我可以给你更多更高的权利,你要吗?”
虽然早有防备,可内心还是被江砚辞的话冷不丁地刺痛了一下,她缓缓开口:
“你能给我什么?”
江砚辞抬手,轻轻地抚摸着林峥的脸,微笑着说:
“皇后……可比将军之位权力大多了。”
林铮低头冷笑,类似这样的话,江砚辞虽然不知出自真心还是假意,但他说过很多次。
不管是在两人情深意重,你侬我侬的时候,还是间隙丛生,两两失望的后来,江砚辞都说过这话。
“算了,你的后位,还是留给你心爱的沈青青吧。”林铮看着远方的雾气,语气淡漠。
“你……”
听到这话,江砚辞充满愠气的脸看向林峥,他承认自己如今说的很多话都是气话,算不得真,可林铮似乎并不愿意陪他玩了。
他捏紧了自己的手掌,他本以为自己处在这段感情的上位,可如今猛然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看不清这个女人的内心了,也发现自己的情绪,越来越容易被她左右了。
此时,站在远处的宋序不明所以,“嘭”一声,便带着一丝寒气,闯了进来。
“喂,你俩在干嘛?”
林铮扭头,看着意气风发的宋序,她走上前来,挽住宋序的胳膊,眉眼弯弯:“阿序,我们走。”
“诶?我刚来啊……”
还没来得及和江砚辞打个招呼,宋序就已经被林铮拖拽着离开了。
宋序被迫拖着,直到走到了竹林中,才得以挣脱林峥。
“你们怎么了?”宋序甩了甩被扯痛的胳膊,问道,“我看江砚辞脸色不太好啊。”
“没事,不用管他,不过他现在心情不好,你现在过去,容易触他霉头。”
林铮慢慢走在竹林中,回头看向隐约可见的白色楼宇,江砚辞一袭黑衣立在原处,显得格外醒目。
“你俩真的很奇怪,一遇到什么事的时候,就合二为一,默契十足,好的跟啥一样,事儿一完,就好玩了,立马别扭成麻花!”
宋序默默翻了个白眼,他实在不理解这两人,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何必这么相爱相杀呢?
当天夜里,林铮躺在床上,看着幽深黑暗的屋顶,仿佛像一个漩涡,将林铮的思绪慢慢拉到了两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