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结束后的一段时间,夏桉因为要应付夏家的亲戚,短暂在家里住了些时日。
虽然夏父对夏桉的态度软化不少,但夏桉依旧只愿意在自己房间听音乐。
也就是这个时候,管家才有机会和他说起一件事。
“之前您放在房间茶几下面的盒子,因为落了灰,在过年前大扫除的时候被打扫房间的佣人放到杂物间去了。”
管家犹豫着说,“最近在重新收拾杂物间的东西,您看是丢掉还是?”
夏桉这才想起来,似乎是牧梓刚回来的时候送给他的。
但是那时候他因为夏父的态度对牧梓有些意见,总觉得牧梓和他父亲一样,表面温和有礼实则古板市侩。
所以那个礼物就被他随手放在房间了,后来因为搬出去住,哪怕他已经对牧梓没有那些偏见了,也一直没机会再把这个礼物盒打开。
思及至此,夏桉跟着管家去了杂物间拿回了盒子。
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什么游戏机?
正好打一会儿游戏休息一下吧。他想。
他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的东西很简单。
只有几张纸。
但是夏桉却睁大了眼睛,指腹把纸张按出凹陷的皱褶。
“乐谱?”
并且是手写的,有着涂涂改改痕迹的乐谱,中间的笔墨有浓有淡。
就像是一个人花了很长时间思考、试错、推敲,最终才创作出这么一个谱子。
这是牧梓的礼物?
夏桉皱眉,可是她不是说——
不对。
夏桉扶着额头回忆,那天,好像是江望说是游戏机,然后牧梓她,她……
她没说什么。
她在知道自己已经有了游戏机之后,让他丢掉或者送给别人。
所以——她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打开礼物?!
完蛋了。
夏桉“啊”了一声,抱头在沙发上打了个滚。
怪不得当时她看起来那么生气,如果是他辛辛苦苦创作出来的东西都没被人看一眼,他肯定——
哦不,没有如果,他给老板的礼物,老板也没有看到。
夏桉顿时更能体会那种心情了,极其烦躁地敲了敲自己的头。
“我怎么就不打开看一下呢?”
虽然后面牧梓好像并没有生气,还帮他说服了父亲。
但是夏桉总觉得过意不去。
他一边在心里默默谴责自己,一边哼唱着乐谱。
“这真的是她写的吗?”越到后面,夏桉就越是激动,原因无他,这首曲子的音乐风格简直就是他最喜欢的那种。
这真的是个很好的礼物。
夏桉的心情跌宕起伏了好几次,最终还是纠结着给牧梓发了消息。
“对不起,我——”
不行不行,太直白了。
“很抱歉,关于我之前——”
啊,这个太书面了吧,显得他们很不熟。
“那个,之前你送我的礼物我其实很喜欢——”
插入话题会不会太生硬太突兀了?
夏桉反反复复输入删除了很久,最终又抱着脑袋放下了手机。
感觉不管说什么都很难获得原谅吧——毕竟是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
想了会儿,夏桉反而平静许多,事已至此,道歉的态度总归要摆出来的。
他认真地写下很长一段话,然后眼一闭下定决心般,按了发送。
下一秒又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般把手机丢在一旁,然后拿起吉他,把注意力全部放在眼前的谱子上。
如果忽视他紧张的小动作,看起来倒是在认真弹琴的样子。
然而当手机震动的一瞬间,夏桉的动作就像是被雷击般霎时停住,他咽了咽口水,放下琴,猛吸了一口气,然后扑过去抓起手机。
拜托拜托……看在我那么有诚意的份上,原谅我吧!
对方只是发了一个微笑托腮的表情包,后面跟着一句意味深长的“这样啊”。
完蛋,他就知道她肯定是生气了。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这个礼物!不信我弹给你听!”
对方回得也很快,“就手机里弹,未免太没诚意了吧?”
“那我们约个时间,我去找你?”
牧梓却转而谈起另一个话题,“你有多久没去那家酒吧了?”
夏桉看到这话,第一反应还是那个神秘的老板,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给老板发消息了。
对方好像也知道什么一样,没有再联系过他。
可能最好的结局也就是这样,互相不打扰地躺在彼此的列表里。
“嗯,是很久没去了。”他不走心地回答。
“那过几天去那家酒吧你当场弹一下吧,就算你不是驻唱歌手了,作为客人想上台表演,他们应该也不会拒绝的。”
牧梓放下手机,手指在桌面上很有节奏地敲击,她确实很久没看到舞台上的夏桉了。
现在的他虽然依旧在出曲,但并没有参与一些舞台演出。
并非没人邀请,只是他常常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