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更像是江北从十几岁到成年的记录片,每个角度都是小心翼翼的偷拍,江北站在国旗下讲话,江北参加校运会,江北和同学放学打闹,江北参加夏令营,江北在街边喝汽水,江北参加高考,江北在大学门口,江北,江北,全是江北的生活点滴。
嘲讽的眼神落在每一帧画面上,封斯景无限悲凉地笑了声,封蔺是在告诉江北,他以这种方式陪他成长吗?真是位用心良苦的好父亲啊。
有湿润的东西低落到手背,他终是控制不住情绪落荒而逃,江南立刻抱起外套追出去。
文娜有些愧疚,她只顾着江北,没想到会打击封斯景,更没想到这个孩子会有如此反应。
江母担忧地看向门口:“小景都没换鞋,外面这么冷,哎。”
刚才还在伤怀的江半秋烦躁地深出一口气,冷声道:“北北还没结婚,你提前来送东西是什么意思。”说完又小声嘀咕:“当着另一个孩子的面,你说那些干嘛。”
江家夫妇都是良善之人,一想到封斯景刚才的反应就明白了,不免心疼起来。
文娜急忙解释:“我也没想到,听封蔺说,这孩子对他一点都不在意,哎,是我着急了,不该提前打开相册的,我是怕江北不愿意看所以才………”
此刻,江北的心里也不免有些担忧,他才发现,他对封斯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冷情。
文娜收回情绪像是下定决心表情凝重起来,顿几秒,认真地看着江北:“封蔺他……得了癌症。”
江家三口皆是一愣,只听文娜的声音变得更加深沉:“这么多年,他的身心无时无刻不煎熬着,生场大病是在意料之中,可没想到这么严重,其实他没想让你们知道,是我私自前来。”她带着乞求的目光:“江北,你去劝劝他吧,他不肯接受治疗,我知道他早就没了生的意志,可是那活生生的一个人,我真的不忍心…….”话到此处有些哽咽,文娜的眼里愈发湿润,扶住额头只剩叹息。
寒风仿佛从脚心窜进来灌入整个身体,江南边走边穿好鞋,往封斯景的身上披外套,可这人走的太快不肯配合,外套一遍遍落到地上。
江南捡外套小跑跟上,反反复复几次,最后放弃了,此刻他无论说什么都会被卷进风里,封斯景充耳不闻,甚至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没有目的地,就是顺着马路一直走。
仿佛停下来多想一秒就会崩溃,只有不停地加快步伐才能让风声盖过心声。
江南就这么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双眼泛红,再到泪被风干在眼角,心似有千百蚂蚁在撕咬。
他从没见过这样脆弱的封斯景,苍白的月光洒在颤抖的脊背上,路中央投下支离破碎的剪影,仿若一片枯叶,风一吹就会将其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