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姓简的,一提就来气,听说他要去江南家过年,说什么国内没什么亲人,江南他妈就提议让他去家里过年,你特么有本事让他别去,我算是真的服你。”
方肖安的五官很周正,浓眉大眼,气质沉稳,在体制内久了,别人总调侃他厅里厅气的,事实上,方家让他走仕途可不仅是为了一个铁饭碗,方肖安的未来必然是不可限量的。
此刻,他的手肘戳着桌面咂摸的样子很有派头,像是在思考什么重大决定,封斯景扒拉下他的胳膊,跟他碰了一杯。
封斯景觉得在场的三人都不喜欢简池辛,一个当他是竞争对手,一个当他是情敌,至于方肖安,他对简池辛的敌意来源于弟弟也倒是能说的通。
“这事好说,我保证他过年去不了江市。”方肖安立下军令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封斯景半信半疑,又有些期待。
方肖安想整人还是有门路的,海关和税务那边他都熟悉,但是能让简池辛不去江市,他还真想象不到,大过年的,能给他找点什么事困住人。
封斯景提醒道:“不过你也别做的太过火,我没想弄得人家损兵折将,让江南知道了,非跟我闹不可。”
周烨西哼了声:“有本事你给他搞破产,滚回海外,反正他家也不差这一个公司。”
方肖安瞪眼周烨西,突然端坐好,一本正经地说:“有件事望周知,我并不是讨厌他才针对他。”
周烨西随意打趣道:“难道喜欢他找存在感呢”
方肖安咂了下嘴,又瞪他一眼,封斯景看在眼里,他紧盯着眼前人:“不会吧?看上他了?你不是直男吗?什么时候弯的?”
“滚滚滚胡说八道什么。”方肖安伸直大长腿正好踢了封斯景一脚。
周烨西笑道:“人家喜欢穿粉色小裙裙的萌妹子。”说罢,他也挨了方肖安一拳。
封斯景似乎想起什么立刻调侃道:“对哈,某人初三时和萌妹子网恋大半年,暑假面基后发现是个汉子。”
“对对对,回来生了一个月的气,从那以后一看见粉色就过敏。”
包厢内满是笑声,周烨西和封斯景就这件事说个不停,被方肖安轮着打。
往事不堪回首,以前他们每次提起这茬,方肖安都气的吃不下饭,于是他俩默契地选择忘记这件事。
今夜,借着酒劲再说起,封斯景发现方肖安虽然打他们但是眼里带着笑意,真是邪门,他竟然不生气了。
等散场后已经是后半夜,方肖安先走的,周烨西和封斯景难得的压了回马路,寒风一吹,酒醒大半。
“说实话,烨西,这天太冷了,咱去我家聊,要么去你家,你把我留下让我陪你压马路,凌晨一点多的二环街景,我真的不感兴趣。”
封斯景抱臂蜷缩在墙角不走了,周烨西说陪他走会儿,又不说事情,就这么走着,神经兮兮的,早知道要压马路,他就穿暖和点了,这要是冻感冒,肯定会被江南唠叨。
“斯景,其实挺难开口的,但是我没人可说,也只跟你说过这事。”
周烨西在寒风中掏出烟盒,递给封斯景一支烟,封斯景哆哆嗦嗦地伸手接过去。在心里骂骂咧咧,非要在户外说这个事吗?谁来救救他!
但他想到了是什么事,因为周烨西和他之间唯一的秘密就是死在云城的那个男孩,难道他没死?
等待周烨西开口的时间是漫长的,烟抽到一半时才说起,故事并不太长,信息量却极大。
原来,周烨西为了找骆雲辰重新调查了他的亲属,想找到蛛丝马迹,顺着他父母的亲戚查过去,竟然查到了不可思议的事,之前去医院碰到封斯景被打晕住院那次,就是去找一位医生,那医生当初在海市的医院工作,被高薪聘请过来的,他是当年骆雲辰的主治医生。
确切地说,骆雲辰是那次地震的唯一幸存者,脑部受创失去了记忆。
“我怎么听糊涂了,你的意思是骆雲辰当时也在那栋小楼里,是唯一的幸存者?”
周烨西点头,而后又摇头,把封斯景搞的更是一头雾水。
“真正的骆雲辰死了,被那对夫妻救出来的是他。”周烨西用手掐灭了烟,似乎疼痛和寒冷能令他清醒些。
“当年,我若是留下再坚持一天,或许……”没有说出口的话被吹散在风里,封斯景突然不觉得冷了,注意力全在周烨西身上,这件事真是太曲折,竟然还有反转。
“所以,骆雲辰替了他自己?”
周烨西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自顾自说着:“骆雲辰的母亲接受不了丧子之痛,精神出现问题,他的父亲为了安抚母亲,让他做了他们的骆雲辰。后来,他的母亲好转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接受了事实,他们一家三口去了云城定居,可能是为了离那个死去的孩子更近一些吧。”
“本以为他有了新家,可以正常的生活了,可是后来,天不遂人愿,骆雲辰的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双双去世”
周烨西的眼里波光点点,是他很少出现的脆弱感:“你说,他是不是很可怜,从小到大都不被命运眷顾,好不容易上了大学,还遇到我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