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最中心,指挥官所在的屋子亮起了灯,隔了大老远就能听到屋里传来的斥责,“废物!”
附近值班的士兵们害怕地缩起了脖子,不约而同把身体挺得更加笔直,两只眼睛亮如鹰隼,不放过周围的丝毫动静,力求不让气头上的老大揪住机会找自己的麻烦。
负责伏见战场的新政府军长州军行动的毛利总大将确实恼火得很。从日暮到现在太阳完全落山,整整三四个小时的时间,这儿的一群废物们不仅没能发现敌人潜入武器库,还任由那几个潜入者嚣张跋扈地把军营当菜市场逛、把一整个军营的士兵都当狗遛,而被自己寄予重任的卫兵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大摇大摆的离开,连敌人的一根毛都没有伤到,简直丢尽了他们长州藩的脸!
然而坏消息总是一件接着一件,不等毛利总大将镇压下混乱的军营、重新布防完毕,就听到又一个坏消息,他手下的卫兵细致检查了敌人逗留过的地方,发现不止一处的武器库遭到入侵,其中的军火有一部分出现损毁。
汇报的卫兵战战兢兢说完,闭紧了嘴巴跪坐在地上,脑袋快要埋进胸口,被屋内危险压抑的氛围压得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却依旧没能逃过上位者的怒火,
尖锐的破空声后,镇纸的石刻狠狠砸在额角,他的眼前顿时一片漆黑,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流下,糊住了视野。
“一群废物!”毛利总大将暴跳如雷,恨不能一刀劈死这些没用的东西,却又知道情况紧急,和新政府军对峙的敌人随时都有可能发动攻击,他必须在战火燃起之前收拾好军营里的烂摊子。
他狠狠喘了几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脸色阴沉地望着一动不敢动的手下,“这些人是怎么混进武器库的?”
要知道武器库戒备森严,没有他的许可和专门的钥匙,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卫兵把脑袋埋得更低,“暂时还没有查明原因。”
门窗、栅栏都完好无损,岗哨的士兵们没有一刻放松过警惕,一切都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只有武器库内莫名其妙消失和损毁的军火。
毛利总大将指头狠狠一颤,他喘着粗气克制住想要杀人的冲动,咬牙切齿,“军火损失清点了吗?”
眼下再去追究责任已经无济于事,帐可以秋后再算,大战在即,作为指挥官的他眼下更为要紧的应该是想方设法弥补损失!
“是。”卫兵不敢抬手去擦额角的血,忍着眩晕强撑起身体,恭敬地回答,“共计丢失步枪一箱,损毁十箱,火炮无丢失,只损毁两门,另丢失子弹十箱,损毁弹药十枚。”
“其他损失呢?”
“暂时还没有发现。”
今天傍晚的混乱卫兵亲身经历,负责带领一队人手捉拿闯入者,也因此,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想。
那三个闯入者满营地的乱逛,但卫兵在后面追的紧,他可以肯定这些人不可能有时间进入武器库造成这些损伤,更像是刻意在引导他们发现这些已经被损毁和盗窃的军火,
在被总大将调入军营后他曾向这里的士兵了解过情况,知道在他们来之前还有一波人曾闯入过军营,
或许,今天这三个人并不是他们的敌人,更像是和他们站在同一立场的盟友。
但悄悄瞥一眼气到两眼通红的毛利总大将,卫兵把这些有点离奇且没有依据的猜想都咽回了肚子里。
幸好发现的还算及时,毛利总大将在心里盘算着,城里还有些后备的军火,明天下午就能调到前线,弥补空缺。想到这儿,他的脸色好转了一些,一边命令手下加强戒备增派巡逻人手,一边在心里恶狠狠的给胆敢闯入军营闹事的三个小贼记了一笔账。
在卫兵退下之后,又过了一会儿,一道细长的黑色影子悄无声息绕开当值的士兵们,从窗户摸进了屋,跪倒在指挥官的面前。
毛利总大将已经褪去面对卫兵时隐忍的暴怒,只沉声问道,“怎么样,有查到入侵者的消息吗?”
“主人,那三个人的速度极快,没多久就甩脱了跟踪的人,消失不见。我也派人搜寻过他们的情报,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三个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此前并没有他们在京都活动的痕迹。”
毛利总大将目光沉沉地盯着黑衣人,没有说话,脑海中挨个闪过一个又一个人的名字,究竟是谁会派出隐藏如此之深的高手,就为了在新政府军和旧幕府军对垒的现在给他添堵?
“主人,还有一件事要向您汇报。”
“说。”
“其中一个长头发的青年所穿的那件青葱色山形纹的羽织,查到了它的来源。”
“哦?”毛利总大将总算有了点兴趣。
“在五年前,京都有一个组织使用过同样款式的羽织作为自己的标志,很多人都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