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程停下来,拧过魏淑芬的脑袋让她看“民生”二字:“你想什么呢?那谢家的小少爷刚从川江府进京,土皇帝当久了,眼里才没了律法。”
赵远程想了想又说:“你没觉得那是算计你的?”
“算计我?”魏淑芬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又说道:“那个萧三武功太差,再来十个我也杀得了,要算计我得有那个本事才行。难道是算计你们兄弟俩的?我听赵虎说要去谢家呢。”
“你不要提他。”赵远程只觉得牙疼,赵虎在北疆名声好,一是他长得实在像他娘,俊俏得有些过分,在一群武夫当中特别突出;二来就是他特别“体贴”,凡是被他劝解的双方都念着他的好,更恨另一家了。
赵远程看向魏淑芬,她杀了萧三一点反应也没有,当初他就是受不了上战场砍瓜切菜那样砍人,才去的巡捕房,哪里知道又遇上这么一个一点亏也不肯吃的魏淑芬,杀起人来眉头也不皱一下。
赵虎脱下巡捕房制服,换了家常衣裳,将自己收拾妥当,方递上拜帖去了谢家。
谢山长去了宫门口请罪,谢大爷谢良清亲自出来招待他。
谢大爷月前收到消息,宫里明年要派人去古青关,他急急忙忙赶了回来,急于见到周音娘,周音娘一定要争取这个出行名额,还有他要想办法把魏家那个丫头也安排进去一并在路上除掉。只是谢扶平的安排打破了他的谋算,当他回来得知魏淑芬冲动之下斩杀了御马,突然发现这正是最好时机,他忧心老父亲心慈手软,如今谢山长被他劝掇着,不顾寒冬腊月,亲自到午门前请罪,就是要逼迫陛下给魏淑芬定下罪来。
“赵公子果真是英雄出少年,那日多杖赵公子周旋,维护了我谢家脸面。”谢大爷蓄了胡子,又一路颠簸直京城,比起在金华山稍微清减了写,多了一股文人的书卷气。
“谢大人抬爱了。”赵虎拱手行礼。
“哎呀,早听说赵公子将门虎子器宇轩昂,今日一看,明明就是一个俊俏的读书郎。赵将军好福气,有这样一个能文善武的好儿子。”
谢大爷和赵虎一个有心,一个有意,互相捧着,交谈越发畅快,谢大爷留了赵虎吃席,更是让家下护院出来请赵虎指点,及至酒酣,两人已成通家之好,“世伯”“世侄”亲热起来。
赵虎酒喝多了,谢大爷叫管家扶他去自己院中厢房歇下,完全是当自家子侄那样亲热地招待。
赵虎迷迷糊糊躺在床上,摸着锦被,耳朵里传来谢大爷与管家的对话。
院中谢大爷看着下弦月,叹息道:“赵公子孤身在外,除夕那天记得给他发帖子,让他来家里宴饮,父亲有几个在京里的学生也要介绍给他。”
“是,赵公子多好的一个人,叫魏淑芬连累了丢了官职,如今在巡捕房赋闲。”管家心疼地说道。
“你不用担心,这次的事与赵公子无关,等朝廷明白过来,赵公子自然是要加官进爵的。”谢大爷声音带着笑意,“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再多几个赵公子这样的人,我也不要出去了。”
“大爷说哪里话,我看只有大爷慧眼才能如此赏识赵公子。”管家说道。
“哈哈,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在赵公子面前提及,我只是真心爱才。”
“是。”谢大爷与管家的声音逐渐模糊,赵虎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睡去。
第二日,魏淑芬赵远程赵虎三人一早被叫到了总捕房大堂,等在那里的还有这一批新人。
“做巡捕要‘有法可依,有法必依’,今日你们进行律法考试。这个相信你们在地方早已考过,能送到总捕房来的都是佼佼者。只是你们当中有些人显然是忘了捕快的职责是什么,忘记了律法是什么,今日的考试结果会决定大家的去留,你们好自为之。”
魏淑芬这几天被律法折磨得头疼,现在却是极快答完了考卷,她写完抬头,看到别人还在拧眉寻思,欢乐地第一个交卷,站起身走人。监考人拦住了她:“大人有请。”
郑宁山刚刚下朝回来,正在偏厅喝茶,看到魏淑芬进来问道:“你过年要去哪里?”
“我不是要轮值的吗?”魏淑芬惊诧地问,巡捕房规矩,外地人比本地人多一个探亲年假,同样的每逢节日,本地人放假回家,当值便是这些留守的外地人。
郑大人放下茶盏,头疼得捏了捏眉心:“你不去英国公府?”
“不能不去吗?”魏淑芬小心地抬头:“祖母交代我不要仗国公府的势,不要给国公府添麻烦。”
“算了,你就留在衙门值班吧。”
“哎,”魏淑芬欢快地应了,又问道:“大人,御赐纵马案有结果了吗?”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