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叔倒是殷勤些,但开口就是问捐献器官的话,价格怎么算,还真把人带过来要配对,眼角膜,肾脏……没有他想不到的。
医生护士气得不行,怎么会有这样的亲人,竟然要把侄女称斤卖了?
院长直接报警,才算刹住了这股歪风邪气。
但其实扶光患上渐冻症后,身体内部器官出了问题,根本没法配型。
得知此事,一些被启发了灵感,想给扶光办出院偷着来的亲戚更是跑得比兔子都快。
再打电话过去,听两声就挂了。
护士想着小姑娘可怜的身世,摇了摇头,又去看中央空调:“奇怪,没坏呀,怎么出那么多汗?”
离开病房她去找了护士长,护士长随手在本子上记了一笔,护士没忍住,问:“院长怎么说啊?”
“院长出差还没回来呢,好像是临时有点事,不过我跟她打了电话,院长说既然人还活着,就继续给她挂葡萄糖,所用花费都记她账上。”
因为院长的新药在扶光身上不起作用,但其他正面例子却有很多,经过多方诊断,她被算作渐冻症里面的特例,剔除出了临床实验组,她的一应花费都不能再用实验经费。
但这种情况,医院也不能强制人出院,左右挂葡萄糖等钱不算太多,院长就干脆揽了下来,当是对扶光的资助了。
护士悄悄松了口气,又问:“那抽血检查还是不做吗?我感觉她的气色好了一些。”
上一次抽血已经是半个月前,就是那一回扶光的志愿者名额被取消了,然后各方面检查都停了。
对于护士的气色一说,护士长自然没放在心上,摇头道:“管床医生没开,应该是打算等院长回来再看吧。”
她其实也听过医生们讨论扶光,十分惊讶于她还活着。
但人活着,不代表就出现了转机。
虽然院长说费用走自己的私账,但他们也不能给院长造成太多负担。
是,扶光一个人花的钱不多,但院长心善,遇到那等实在困难的,就常常自己补贴,她也要养家糊口呢。
黑猫不能离开宿主太远,自然也没听到这段谈话,不然一人一系统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
护士长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当天下午就找了人来给扶光洗头、擦身。
扶光本来对身体的感知特别轻微,就属于别人怎么摆弄她都不会有反应的那种,哪怕治好了一个器官,也没多大改善,倒没觉得不好意思。
反而是黑猫,有些愣住。
这个它还真帮不了。
系统是无性别的,可黑猫带过那么多任宿主,也渐渐衍生出了性别意识,它给自己挑的是男性。
所以那护工给扶光擦身时,它还很讲究的避开了。
只是不免生出一个想法:为了方便照顾宿主,要不以后凝聚身体时选她的同性别?
扶光不知道这事,虽然感觉不到,但听系统描述自己清洁完了,还是有种心理上的轻松舒适感。
只是等回到空间,继续观察水晶球内的小人时,那点子轻松荡然无存。
“系统,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老村长心中排在第一位的信仰是什么吗?”她突然开口,神色难辨,“现在,它来了。”
【啥?】黑猫一脸懵。
这话题太跳跃了,它完全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水晶球。
只见一行配刀的官差走到了村口。
“何爷,张爷……各位爷远道而来辛苦了。”老村长陪着笑脸迎上去,见到他们不善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道,“何爷,听我家小子说,您母亲身子虚弱,于是前阵子特特送了两只滋补的老母鸡过去,吃着可觉得好?”
村长小儿子叫李承志,前几年考上童生后自知水平有限,没有再考,但他很机灵,在县城读书时刻意与同窗——县太爷的小舅子交好,借此谋了个缺,在县衙任文书一职。
不过他深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也对桃李村这一片经常下乡收税的官差多有打点。
其中何大刚、张明两人作为老大般的存在,便相当于拜的码头了,常常维护,是很熟悉的。
年景好的时候也就不说了,这三年干旱,他们都愣是能挤出口粮送过去,这会子两只老母鸡真心算得上重礼。
以老村长的机灵,平常绝不会说出口,太张扬,人要嫌你坏事,可内心的警觉却让他顾不上了。
村长的反应已经很快,但他却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
只见何大刚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蒲扇般的大手将人推倒在地,没有半分留情面的冷笑:“少套近乎!我们今日下乡可是奉了县太爷的命令,来办正事的。”
这态度,那叫一个铁面无私!
村长心道一声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