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山,我的弟弟……”简凌之看他喝下杯子里的酒,慢慢站起身,来到他身侧,然后抬起手搭在他肩膀上,整个人旋即也跟着贴到了他身上,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你……喜欢我么?”
淮山一愣,眼睛却依然看着前面。“当然喜欢姐姐,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喜欢……”简凌之的素手一点一点在他脖颈处徘徊,时不时能感受到颈动脉有力的跳动。她低语着:“你对我,有男女之情么?”
对于这种大胆的提问,淮山蹙眉,却没有回答,任由简凌之的手从脖颈摸到锁骨,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姐姐醉了。”
“哈哈哈!”简凌之一把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有人告诉我,喜欢一个人是隐藏不住的,除非对方迟钝。我迟钝看不出来,所以我想到一个更好的方法,就是直接问你。”
淮山依旧没说话,看着简凌之露出探究的神色。
“我不管你喜不喜欢我。”简凌之话锋一转,敛去了笑容,走到竹椅旁把手里的酒杯扔在了矮桌上,那酒杯转了几个圈躺着不动了。“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淮山听到这话控制不住地皱了皱眉。
“我想在他身边多待一段时间。所以,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姐姐方才还说,不会依附任何人。”
“难道待在他身边就是依附么?没准哪天老娘有了本事,能让他依附于我而活也未可知。”
想到这逍遥自得的日子,简凌之竟然高兴地笑出声来。她直接拿起桌上的酒壶对着嘴喝起来。
“他……是谁?”淮山缓步走到简凌之跟前,伸手握住她拿着酒壶的手,阻止她继续喝。话语中带着些隐藏不住的怒火。“告诉我,是谁?”
简凌之斜睨着淮山,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他啊……哈哈哈!”她一把甩开淮山的手,绕着椅子转了一圈,跑得离他远了一些,有些俏皮地踮着脚,把酒壶举向月亮,对着淮山说:“就不告诉你,这是秘~密。”
淮山抿着嘴,手紧紧握着竹椅的扶手,看着简凌之发疯。
“中秋团圆之夜,没人跟我团圆……让我来吟个诗吧!咳咳!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哈哈哈……”她又喝了一口酒,然后举着酒壶冲着月亮:“老夫聊发少年狂,日啖荔枝三百颗。竹杖芒鞋轻胜马,仰天大笑出门去!朝辞白帝彩云间,夕贬潮州路八千。受命于败军之际,骈死于槽枥之间。夕阳无限好……”她转过身,把酒壶举向淮山:“自挂东南枝。”
淮山看着她发完疯,脸上已经隐去了方才的怒意。他慢慢走向她:“姐姐醉了,我只当今日的话,都是姐姐的醉酒之言,当不得真。姐姐休息吧,我先走了。”
简凌之笑着看着他,没说话。待他穿过篱笆门,简凌之才敛去笑容,把酒壶放到矮桌上,坐在地上扶着竹椅的扶手干呕起来。
她醉了,但却清醒得很。她想与他做一个了断。
过了一会,忽然有人打开厢房的门,站在门口看着她。
简凌之目光深沉,趴伏在竹椅扶手上,听到声响,先是吓了一跳,却只是转头望去。经过刚才跟淮山发了一通疯之后,她现在感觉自己浑身是胆,能直接上景阳冈打虎。她眯了眯眼睛,想要看清楚那人是谁。月光下,那个人低垂着头,垂下的头发挡住了眼睛。他慢慢走过来,走到她身前。
简凌之的目光如古井无波,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然后冲他笑了。
路商临也跟着笑,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发笑,却觉得此时此刻,是真正的释然。他没穿外衣,也扯了领带,此刻白色的衬衫被解开了两颗扣子,裸露出一片锁骨。简凌之看到他的样子,笑容更甚,直笑得她又开始干呕,路商临连忙蹲下来帮她顺气。
“你到底喝了多少啊?”路商临掂了掂酒壶,发现几乎还满着。
“几口吧……”简凌之深深喘了口气,感觉这股恶心劲儿终于过去了。“我喝酒上脸,所以没喝几口就看起来是醉了。”
“你这是因为没吃东西。”路商临叹了口气,扶她起来:“地上凉,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别坐在地上受凉。”
路商临把简凌之扶了起来。
简凌之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抬头望他:“聊聊?”
路商临粲然一笑:“好。”
“那……”她指了指书房的小露台:“老地方?”
路商临又点点头,帮她捋了捋头发:“好。”
“那我去沏一壶醒酒茶,你把点心拿上去。”
路商临看着简凌之一路小跑去了厨房,伸手端走了含笑准备的那碟点心,没有碰那个油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