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退网？”

柳士茵正在准备明早面试的资料，突然收到了王若涵发来的信息。她回复：“对，决定好了。”

“那今后怎么办，怎么养活自己？要不要来我们公司？”

柳士茵笑了，她和王若涵初识的时候对方就说过这句话，没想到现在还在说。“你运气蛮好的，当初我死活不同意去你的公司，要是真去了现在你公司可要受牵连。”

“我们公司很成熟，不会发生这种事。”王若涵再次邀请，“所以要不要来我们公司，我给你头部博主待遇。”

柳士茵开玩笑：“你要给我股票吗？”

王若涵实话实说：“这个可能不行，如果后期你在公司的贡献特别突出，可以考虑给你。”

“不用了，我要换一行，隐姓埋名、归隐江湖。明天我就要去面试了。”

“去哪里？”

“罗山区芳汀大学玉潭校区。”

“那不是在最西北？都要出A市了，怎么选了这么远的地方，距离你住的地方也不近。”

“我现在哪有挑远近的份儿。”

“懒得说你，最后问一次，要不要去汇京？”

“不去。”

王若涵气得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收到消息：“明天可不可以送我去芳汀大学？”

“你脸皮挺厚啊。”

“求职就是要这样的，你没工作过，不懂。那你到底要不要去送我？”

王若涵没表示同意，过了一会儿发了一个车牌号过来。“明天开这辆在楼下等你，时间地点发来。”

“你之前那辆呢，为什么换这辆？被人看到不好吧，说你炫富什么的。”

“你还好意思问，那辆车我还敢开去你们小区吗？玩柠檬的现在都知道那是我的车了，你如果不怕私生饭和狗仔堵车不让走，那我就换那一辆。”

柳士茵：……

“讲师每月6000多，不含班车、住宿，有饭卡但没补贴。”芳汀大学的校领导说，“最近几年我们的资金也比较紧张，所以能节约就节约。”

“每月7000是指扣除个税和五险一金之后吗？”

领导抬头看了柳士茵一眼，发出一声奇怪的哼笑：“当然是扣除之前。”

“哦……”柳士茵在心里暗暗计算，那每月到手应该是4000左右。“王校长，请问教师晋升这方面有规范吗？”

王校长用夸张的语气说：“那肯定的啊，我们芳汀大学怎么说也是老资历了，建国初，我们学校是某部直属高校，项目资金多到用不完。能来我们学校的教师，那必须是非常优秀的。”

这种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一直到面试完，柳士茵都在心里嘀咕，芳汀大学的职工氛围很奇特，面试的领导们喜欢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话，好像清朝灭亡后还在端着架子回忆宫里荣华富贵的皇亲国戚，其实芳汀大学给出的待遇是比较低的，这样的工资水平在A市不好生存。她坐在哲学学院楼下收拾东西，听到等电梯的两位老师用很小的声音说：“你副教授评得怎么样了？”

另一个说：“恐怕不行，我前面还有俩大佛呢，越不过去。”

“啊，你去年都发了3篇排名前5的核心期刊都不行啊，都这样还不给优秀年轻教师机会？”

“哎，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比咱们先入校呢。”

柳士茵顿住了，看来芳汀大学不仅资历老，管理制度也很老旧，到现在还在用论资排辈那一套，无论青年教师再怎么努力都得排队，太打击积极性了。但这种制度的好处是特别适合养老，每个人按部就班也差不多能在退休前混个副教授待遇。

柳士茵走出校门，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王若涵的车，她小跑过去。王若涵先降下车窗：“过马路别跑，看着点儿。”

“你怎么没走啊。”

“这荒郊野岭的，我走了你怎么回去？”王若涵发动车子，“不建议来这家啊，位置也太偏了。吃饭去？”

“好啊，我请你。”

王若涵转头看着抱着一堆资料的柳士茵，她今天戴着眼镜，穿着明蓝色的套装，像个不谙世事的实习生。“等你找到工作再请我吧，无业游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