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口罩的郑穹表示不认识他们。

等到客流量更少一些的时候，郑穹摘下口罩，和旁边的人打了声招呼就窜进卫生间了。

郑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有些凌乱，额前几缕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皮肤上，脸上还带着懊恼的神情。

郑穹总觉得此刻的场景有些熟悉，但又记不起来。刚刚看见那个女生的脸时又类似的感觉。明明就是第一次见，甚至他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总不能是打工打得累出幻觉来了吧！

郑穹泼了捧水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更清醒点。他仔细地洗了把脸，又对着镜子认真地拨弄起头发。

他尝试着对镜子扬起微笑，结果唇角都还没来得及勾起，外面就传来那个女生要结账的声音。

镜子里照映出他急急忙忙跑出去的样子——真就是只傻狗模样。

郑穹眼疾手快拦下正要上前的同事，低声和他说了句“这我朋友，我来结账”就佯装淡定来到尚哲礼面前，嘴角还不自觉扬起。

“小哥，多少钱？”

郑穹清了清嗓子，说出的话一气呵成：“这位同学你今天真的超幸运，刚好赶上我们店开业大酬宾，而你——刚好就是我们店新开张的第100位顾客。”

郑穹发誓他的嘴皮子就从没像现在这样这么溜过。

“老板说给这位幸运顾客免单。”

“恭喜这位幸运同学获得免单特惠！”

“那就谢谢啦！”尚哲礼倒是没多想，心情愉悦正欲起身离开。

“等一下，同学！”

郑穹一慌张，嘴就控制不住瓢了一下：“老板还说，需要留下这位幸运顾客的名字和联系方式给店里添添福气！”

听到这儿，尚哲礼回味过来了。

她似笑非笑地打量起这位貌似口齿格外伶俐的小哥来。

而郑穹根本就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眼神飘忽，目光游移不定，手指反复揪着围裙带子，就差把心虚两个字写脸上了。

“是你老板要呢——”尚哲礼眉梢微扬，唇带笑意，“还是你要啊？”

郑穹更紧张了，嘴却仿佛被黏住似的，他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的手指快得像是要围裙带子拧成麻花。后厨飘来一阵海苔香，混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在他鼻腔里酿成甜涩的梅子酒，直把人醉得晕乎乎的。

郑穹悄悄掀起眼皮，捕捉她眼尾余留的笑意。他脑中不合时宜地想起上周暴雨过后，躲在香樟叶间蹦出来的小彩虹。

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快速滚动起来，粉意从耳尖一路蔓延到脖颈，最后他破罐子破摔似的从围裙口袋摸出手机，低着头不敢看她。

“……其实是我想要。”

......

回程路上，尚哲礼盯着聊天列表里新冒出的「郑穹」对话框，莫名轻笑出声。

然后就在模型室画了一下午的设计稿图。

尚哲礼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顺便回复了叶甄臻发来的学生会吐槽消息。小学弟倒是每天雷打不动地发来问候。新加的郑穹几个小时前发了个柴犬打招呼动图，还怪可爱的。悄悄偷走。

尚哲礼收拾整理了一下桌面，伸伸懒腰准备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