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操场时,篮球场那边传来阵阵喝彩声。要是往常,尚哲礼肯定对这类对抗性运动敬而远之,但今天却没由来起了兴致。
她秉着我累看到别人更累就不累了的心情迈向篮球场。
铁丝网在夕阳的笼罩下泛起细碎金光,尚哲礼隔着网格望见电子计分板跳成61:64,化学:体育。
与此同时,穿红色球衣的男生们在相互击掌,而深蓝色队服的几个男生则撑着膝盖喘着气,汗湿的后背在渐临的暮色里晕开深色水痕。
“方山!”场边响起喊声。
戴着黑色护腕的方山应声抬起头。下颌还挂着汗珠,他随手把湿透的刘海捋到脑后,瞬间展露的五官锐气十足。
哨声再起。
穿橙白球鞋的林源野从她面前掠过,他起跳的姿势像张绷紧的弦。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却在篮筐上转了三圈,最后听到的是篮球弹落在地的闷响,和场边一同响起的此起彼伏的叹息。
比赛还剩最后两分钟,体育系的中锋像座铁塔牢牢封住内线。
方山第三次尝试突破,却在变向时被对方膝盖绊住。他踉跄了半步,借着这个失衡的姿势将球甩给了正处外线的林源野。
“回防!”红队队长大吼着扑过去,而林源野早已起跳。
夕阳成了他起跳的背景画。
篮球离手的刹那,场边香樟树扑簌簌惊起一群飞鸟。
球进了。
欢呼声浪几欲掀翻围栏。
电子钟开始倒计时十秒。
林源野在三分线外被两人包夹,方山忽然从斜侧切入。
这个变向太过突然,防守他的红队队员收势不及撞上裁判。
哨声与终场铃同时响起,篮球从方山指尖飞向篮筐。
所有人的脖子都仰成相同的角度。
球在筐沿转了两周,最终向外弹开。
体育系替补席霎时爆发出狂欢,化学系的众人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方山仍保持着投篮的姿势,他的剪影在降临的暮色里凝成黑色的惊叹号。
林源野走过去拍了拍他后背,两人深蓝的球衣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比赛还挺精彩,今天的运气果然不错。
场边人群如退潮般散去,她也该去干饭咯。
尚哲礼一只脚刚迈出半步,一个脏兮兮的篮球就笨拙地滚了过来,中途被矿泉水瓶绊得踉跄了一下,却还是顽强地朝她奔来。
她可不想被弄脏,于是脚尖一转轻盈地迈向一旁,而那只脏兮兮的篮球也就傻乎乎地撞上墙了。
“哇,同学,你也太狠心了吧!”林源野一手捂着胸口,佯装得一脸痛心疾首,仿佛被避之不及的那个篮球是他一样。
他小跑着上前一脚踩住那个篮球。
“这个小篮球可是我们的大功臣欸,虽败犹荣是不是?”说完还轻轻踢了踢篮球好似在征求它的认同。
“那你把它当足球踢就不狠心了?”尚哲礼反唇相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林源野装作没听到,开始无赖般地转移话题:“同学是来为我们队加油助威的吗?肯定被我们争分夺秒的英姿感动到了吧。”
她目光扫过林源野膝盖上的擦伤,云淡风轻地说:“那可真是感动到膝盖都在为你流泪。”暗红色血渍在他麦色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香樟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远处的食堂灯光次第亮起。
林源野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过去,下一秒“嘶”地抽一口气:“刚才还不觉得,现在疼得简直能吃掉三碗牛肉面。”
接着他弯下腰一把捞起篮球,耍帅般支在手上,动作灵活地转了起来,而他腕骨上的运动护腕早已翻卷。
“同学怎么称呼?化学系林源野,如假包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