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他翻过来,用袖子温柔地擦去他脸上的血迹,露出一丝痛惜的表情。
“你现在的样子真可怜,哪里疼吗?”
白砚紧紧闭上嘴巴不说话。
在疯子面前说不说话都是一个结果,他想折磨人的时候从来都不需要理由,直接上手。
所以还是省点力气,闭上嘴巴,安静躺着吧。
男人开始对白砚进行身体检查,细长的手指滑过身体各个部位,激起他体内一股难忍的抵触,他不喜欢被对方用这样的方式触碰。
但这种感觉对比全身骨折的疼痛,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我的小可怜,你这次伤得可是不轻啊。身体多处骨折,光肋骨就断了三根。幸亏我以前的职业是外科医生,我可以把你带回去,应该能养好,只要你乖乖听话。”
白砚冷冷地看着他,心中暗想。
把我带回去,是为了替我看病吗?别说笑了,可能炉子上的水都烧开了,就等着把我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涮汤吃了吧。
男人无视了白砚的冷眼,将他轻轻地从地上抱起,像是在抱一件易碎的瓷器品。
他朝着越野车方向快步走去,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头冲着白砚微微一笑。
“我叫克雷尔,记住这个名字,将来你什么都可以忘,但就是不能忘了我。现在能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吗?”
他笑得明媚灿烂,但心里又在计划着可怕的事,只要自己不照着他的要求去办,将会迎来更加残酷的折磨。
猎人是不会让猎物轻易死去的。
白砚闭上眼,嘴唇微动。
“我叫白砚,是个刚到这里的囚犯。”
“我猜对了吧,你身上处处透露着一股纯真的香气,不像我们这些呆了久的人,脑子里面只想着龌龊的事,整个人又黑又臭。”
克雷尔显得很开心,只要一点点的小手段,他的小美人就屈服了。教训不听话的猎物就该这样,狠狠地抽上几鞭子,再安抚几下喂颗糖。
他看中的东西必须全部身心都属于他一个人。
车子开得并不快,但那时不时的颠簸,却让浑身是伤的白砚苦不堪言。
克雷尔已经很贴心地为他选择了一条相对平稳的路,地上只要有怪物冒头,就会毫不客气的一枪崩掉。
今天已经得到了一件心爱的宝贝,狩猎已经不重要了,他要再被其他猎人发现之前,赶紧把这个小可爱带回家。
车子向前开了大约半个多小时,路面上出现了大量尸体,有普通人类的,也有怪物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克雷尔就像没看到一样,肆无忌惮地从这些尸体身上碾压过去。
他的车子性能相当优越,不管是在动力、稳定性、还是抗震上都是顶级水平。
刚才的碎石地能跑,现在这种尸体横陈的路面照样能跑。
天空那抹诡异的暗红正在逐渐消退。
白砚看见了远处一些囚犯,他们从尸体后面鬼鬼祟祟地冒一个头,在克雷尔的车子驶过的时候,像老鼠看见猫一样,迅速溜走。
最终他们的车子驶进了一座城堡。
这种古老的欧洲中世纪城堡,只存在于历史资料当中。
记得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他无法想象那时候的人为什么会愿意把自己关在这种阴森冰冷的石头建筑物里,而现在他就要进去亲身体验一把了。
车子停在了城堡的大门跟前,克雷尔把他像个孩子一样地从车里抱出来。
猎人对待猎物的态度会有这般友好吗?白砚不敢相信。说不定这家伙心里正在盘算着,今天晚上要把他做成什么样的菜肴,吃进肚子里。
他是一只主人猎回来的兔子,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交代在厨房里,去毛、扒皮、切片下锅。
克雷尔抱着他穿过装修豪华的大厅,踏上铺着红绒地毯的楼梯,一直来到顶楼的走廊。
透过走廊狭长的窗户,可以看到下方月球凹凸不平的表面,以及悬浮在远处的海蓝色星球。
在月球上建造中世纪古堡,这种奇景即便是在最怪诞的梦境中,也很难出现。
白砚心头忽地动了一下。
他现在不就身处在梦境中吗?整个月球是一个巨大的造梦熔炉,所有囚犯的梦境都被锁定在这个熔炉里,包括克雷尔。
这座古代城堡,他驾驶的越野车,以及各种枪械武器,都是他在自己的梦境当中制造出来的东西。
这种想法突然之间打开了白砚的思路,克雷尔跟别的囚犯不一样。他之所以被称为猎人,之所以能拿到这些想要的东西,是因为他拥有控制梦境的能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