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熙柔伸出三个指头,高声道:“一文钱三根,是不是很划算?”
听到价格,很多人倒吸一口凉气,就连胡老歪和福宝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要知道,福宝卖了几年鱼干,一斤也不过八文钱。若是按照伍熙柔的价格,他不是早就发了?
许多人萌生退意,舍不得吃这样的奢侈品。
伍熙柔怕人跑了,急忙又打起广告:“大家别急着走啊,我这可不是普通的鱼干。我的鱼干可是用香喷喷的酥油炸过,再配上了我的秘制佐料,到手就能吃,不用再回去加工了。现在油和盐都这样贵,我若不是下足了本钱,也不敢卖这个价啊!”
听说下足了油盐,有些人又开始心动。
伍熙柔趁热打铁,叫卖道:“大家若是不信,先花一文钱买三根尝尝,若是不好吃,也没多大损失不是?大不了以后都不再到我的摊上来,这总行了吧?”
“好……吧!”有个从顶香楼出来看热闹的人大手一挥,扔下一个铜板,“先给我来三根尝尝。”
“好嘞!”伍熙柔大声应道,重新从坛子夹取三根,递到客人面前。
那人拿起鱼干往嘴里囫囵一塞,“咔呲咔呲”,就连旁边站的人都听到了酥脆的声音。
他越嚼越有味,越嚼越香甜,等吃完了,发现微麻的触感在唇齿间久久不散,别提有多带劲了。
“怎么样?”众人一边咽口水,一边追问。
伍熙柔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信心的,一看对方的样子便心知肚明,吹嘘道:“是不是连骨头都是脆的,可以直接吞下去呀?”
“再给我来几根!”那人话不多说,从袖间甩出五个铜板,掉在摊子上叮当作响。
“客官真是爽快!”伍熙柔喜上眉梢,取了油纸,立刻包了十五根鱼干奉上。
那人喜滋滋地接了鱼干,大摇大摆地回酒楼里吹嘘去了。
有人开头,摊位前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有钱的,买三五十根带回去,没钱的,也都舍得花一个铜板尝鲜。
到最后忙不过来了,胡老歪干脆把菜担子撇在一边,帮伍熙柔收起账来。父女俩齐心协力,不到正午,就把一坛子鱼干卖干净了。还有些没排上号的,都跟伍熙柔约好,让她明天早点来。
“哎呀,今天真是大丰收啊!”胡老歪摸着沉甸甸的钱袋子,觉得这个女儿真是捡得值。
福宝从出摊就开始看,口水都快漫出来了,连说话都不怎么清楚:“可惜我没尝到,好亏呀!”
“这里还有一根,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先尝尝。”伍熙柔拿了一根鱼干在手里,递给福宝。
“怎么还有剩的?咱们不是都卖完了吗?”胡老歪不解道。
伍熙柔笑着回道:“这是我刚才夹出来给他们闻味儿的,被风吹过,不如在坛子里保温,我怕不脆了,就没卖。”
“没事,不脆我也先尝尝。”福宝急不可耐,接住就往嘴里送。
被风吹过的鱼干不仅不脆,还多了几分韧性,福宝费了好大力气才咬动,不过鱼的味道还是好的,至少他长了快十岁,也没吃过这样美味又奢侈的鱼干。
做了一门大生意,三人也不怎么急了,伍熙柔趁空闲去买了油、盐、鸡蛋、油纸,还有要还给邻居的酱油、醋之类的调味品,然后就回到摊位上,一边闲聊,一边帮胡老歪卖剩下的东西。
福宝卖了几年鱼干,头一回见到这样大的收益,于是央求伍熙柔,要跟着一起卖椒盐鱼干,他专门负责抓鱼。
三个人说得兴起,就看到有人急匆匆地从顶香楼跑出来,胖胖的,是楼里的掌柜。
“太好了,你们还在。”掌柜气喘吁吁道,“早就想来和你们谈一桩生意,一直忙到现在才有时间。”
听说要谈生意,伍熙柔眼前一亮:“不知掌柜的要和我们谈什么生意?”
掌柜的把气喘匀了,道:“今日有客人拿了你们的鱼干进来,把食客的馋虫都勾出来了,大家都说鱼干酥脆,极适合下酒。姑娘既然有本事,何不到酒楼供职?风吹不到,雨淋不到,岂不比街上摆摊强上许多?”
伍熙柔没料到掌柜的是想招她到酒楼去当厨子,只是她刚认了胡老歪做义父,如今才摆了一天摊,就要从胡家出去,岂不是寒了胡老歪的心?
眼见胡老歪的眼角耷拉下来,伍熙柔急忙拒绝:“掌柜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父亲年迈,每日还要出来卖菜,我若不守在边上,着实不放心,当厨子的事就算了吧。”
掌柜的见说不下来,也不再坚持,只说让伍熙柔回家后再考虑考虑。
街市上,三个人收了摊子,与掌柜的客套几句,渐行渐远。
二楼,“顶香楼”招牌正上方的窗子里坐了一个人,他向楼下张望,一只手擎了酒杯,嘴角浮起讥讽。
“当初不管我死活,如今认了爹倒装得有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