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传代,女外嫁。
穆青柠和姐姐向来看不惯弟弟,弟弟也心里清楚,从不和她们对视交流,三个孩子在家里分了小团体,你玩你的,我们玩我们的。
这是穆飞鹏第一次求她们,求她们成全,求她们说服父母,求和喜欢的人有一个未来。
于情于理,穆青柠都站在弟弟这一边,毕竟她虽然不喜欢他,但从未讨厌过他。
父母的情绪则激动得多,几次劝告就像点燃的爆竹一样噼里啪啦,生气地把家里不值钱的玻璃制品摔了一通,几棍子打在穆飞鹏身上,换来儿子冷静的提问。
“打也打了,可以答应我了吗?”
“你要和他在一起,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穆父一时口快,穆飞鹏闷闷跪在那,知道他说的是气话。
那就没有。
这样冲撞的言论在心里转了几个来回,他没说出口,清清楚楚全都写在脸上,父母自然也看得出来。
邻居那时的夸大其词得以应验,穆父穆母被气进医院,穆青柠来回跑了两趟,对弟弟也生出几分埋怨。
那时穆飞鹏还在读大学,经济尚未独立,凭着一腔热血,将爱他的人撞了个头破血流。
谢安渡听母亲讲,穆飞鹏出走A市,离家近十年,再一次回来,她已经出生。
时间可能让恨绵延,也可能让恨淡化。父母年迈,都已然认命,穆飞鹏也回来过两次,身边换了恋人,但依旧是男人。
“舅舅,这位叔叔是谁?”谢安渡回穆家的时候被外婆抱在怀里,伸手指了指,饭桌上陷入沉默。
“是舅舅喜欢的人。”穆飞鹏这样回答。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存在,谢安渡才有了说不上来的底气,在遇见盛朝夕时像是碰见南墙,没打算回头。
“我想回家。”从回忆中脱身,分散的视线重新聚焦,谢安渡的唇白得吓人,干得起皮,“我想回家。”
单明芷一惊,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明明吃了退烧药,热度好像又升高了一点。
行舟面容严峻,扭头看向盛朝夕:“你和她见面了?”
盛朝夕看着地面,摇了摇头。
……
木凳子在那晃晃悠悠,谢安渡一屁股坐上去,底下还残留着一丝温热。
隔着那条长河,可以清晰地看见单明芷和周惊蛰。
谢安渡这时才意识到这是“真实”的一场梦,她猛地起身,四处张望,只看到走了很久的这条河,连带着刚刚还在的周惊蛰和单明芷也消失了。
“朝夕?朝夕!”
或许应该相信命运,相信奇迹,河对岸真站了一个人,身形和盛朝夕相差无几。
“原地踏步就是退步,向前走吧。”
谢安渡从梦里醒来了。
与此同时,心也变得空落落的。
“我现在给你订机票?不对,你烧糊涂了,我现在背你去医院。”单明芷把出了汗的谢安渡从床上拉起来,喘了口气,背上了,出了门,撞上过来的江玉晓和周茹。
“出什么事了?”江玉晓推着轮椅,和周茹一同到达门前。
单明芷弯着腰,断断续续地回:“安渡发烧了。”
登临这打不到车,单明芷也没考驾照,江玉晓自告奋勇回去开车,多方合作,四个人整整齐齐上了车。
看着车尾气消失在眼前,春秋和行舟挨在一处,偷偷看站在那不动的盛朝夕。
春秋憋不住话,几步走过来,撞了一下她的肩膀:“你不会吃醋了吧?”
盛朝夕不置可否,像是感慨,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只是觉得,她也算是个好人。”
这个“她”是谁呢?春秋想了想,觉得是江玉晓。
“你不去看谢安渡吗?”春秋虽然对谢安渡有意见,但真看到盛朝夕对谢安渡不在意的时候,又感觉好像有蚂蚁在身上爬,痒得不行。
“走了也好。”
“说谎。”
春秋在这研究她的情感状况,行舟就干脆许多,直接解答了她心里的疑问。
“你觉得是因为你的靠近,她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盛朝夕说:“她以前不这样。”
谢安渡身体很好,本身也是常常出去旅游的人,很少生病,只偶尔会有些小感冒,也持续不了三天。
行舟想安慰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就看向春秋,春秋脑子一片空白,就问:“陆清时该回来了吧?”
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躲到行舟身后。
盛朝夕目视前方,冷静道:“我没事。”
单方面的见面,对谁而言,才是折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