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渡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单明芷家侧卧的床上,她抬了抬手腕,肌肉酸痛,闭目回想,关于昨天的记忆荡然无存。
轻轻叹了口气,她赤着脚出门,好在木地板干净,没沾上什么灰尘,蹭成一脚灰的邋遢样。
客厅和昨日无异,单明芷坐在靠着白墙的那张方桌上,像是一座熄火的火山。
“今天怎么不晒太阳了?”
单明芷瞥了眼站在桌边的行舟,主动开口:“你昨天晕倒了。”
行舟一动不动,见谢安渡走过来,才主动后退了一步。
谢安渡拉开椅子,脚踩在地上有点冷,她抬起来,盘腿坐好,侧目望向窗外。
晴天无云,蓝色一望无际,像是海平面。
“再过几日,就是惊蛰了。”
……
盛朝夕感到头大。
春秋抱臂叉腰,用绳子拴着周惊蛰的手腕,周惊蛰委屈地跟在后头,一个劲地抹眼泪。
“哭什么哭?老娘现在在这上班还不是因为你?”
周惊蛰哭得更大声了,凄凄惨惨戚戚,盛朝夕用手捂住耳朵,没什么大用,还是雷音贯耳,只好放下手,转身看她俩:“别吵了,时间不多,先去找她丢失的魂魄。”
春秋还算听她的话,安静下来,瞪了周惊蛰一眼。
周惊蛰是怎么死的,她自己也想不起来,据单明芷所说,她是意外离世的,在某一个山头,被落石砸死。
赶路的脚步一顿,盛朝夕回过头,拉住了猛冲的春秋:“等一下。”
春秋扭扭捏捏地瞧了眼她拉她的手,盛朝夕一阵无语,像是被热水烫到,快速松了手,叫她带周惊蛰在附近慢慢找:“我回去一趟。”
“你不会要去找谢安渡吧?”春秋凑过来,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板正脸色,“生死有别,你可别滥用职权。”
盛朝夕不答反问:“你认识安渡?”
不管是在太平旅馆,还是在登临县,春秋对谢安渡抱有的防备心都太过了。
春秋抽抽嘴角,冷言冷语:“我怎么可能认得那种大人物?人家是金子,咱们是什么,是铜币!”
好一壶绿茶。
盛朝夕没搞懂金子和铜币是什么比喻,又是从哪冒出来的,但听出她对谢安渡带有不满,懒得从她嘴里套话,看了眼畏畏缩缩的周惊蛰,再次叮嘱:“不要欺负周惊蛰。”
春秋“嗯”了声,目送她离开。
盛朝夕一走,她反倒安静下来,扯着绳子,问周惊蛰:“还记得自己从哪来的吗?你带路,我跟着你走。”
周惊蛰记不清,改口了三四次,她也耐心十足,像是变了一个人。
另一边,盛朝夕回到了自家旧宅。
本应“回家”的江玉晓还在,跟在周茹身后,唠唠叨叨地劝解:“每逢下雨这腿就不舒服,还待在登临做什么?跟我一起回去,别让我们担心。”
“我是四十多岁,你现在才二十多,怎么好像活得像是我老母一样?”周茹受不了小辈的关心,用力转着轮椅,到底比不过两条腿的人走得快,她一走,江玉晓一抬腿就跟来,阴魂不散。
“你到底要留在这里做什么?”眼看着轮椅又要在眼前溜走,江玉晓一手按住扶手,不让她动了。
两人追逐着追逐着已经到达屋子的后院,屋外是盛开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