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沛明脑子晕晕乎乎的,不愿意喝,嘴上叭叭叭个不停。
“我不喝,我不喝小狗的酸奶,里面,里面有狗毛!”
“刁民,胆敢陷害朕,拖出去赏二十大板!”
宋缘懒得跟他计较,直接把人头圈在自己肩膀上,一手卡着人下颚,另一手往进喂奶。
严叁看得直乐呵,说也就你把他有办法。
刚喝完秦沛明就歪倒了,枕在宋缘的腿上,一手在空中比划着指点江山。
“我们小狗,真香,好闻。”说罢又侧头在人大腿上长吸一口气。
“可怜的小狗,长大了就要绝育了。”
说罢,被宋缘在脸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然而混沌的大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开了学后,俩个人一个高三一个初三,都忙的不得了。
一个忙着学习,一个忙着天天和纶译到处闲逛找乐子,顺便去检阅某人的学习成果。
当然,每次检阅的最后,都会被数学英语之间高达一百分的差值气的俩眼一黑。
日渐逼近的分离像是悬在俩人之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这一年里,他们连争吵都不曾发生过,好像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天。
高中毕业后纶译就带着阅星矢跑了,海宴市又只剩下秦沛明和宋缘,这个短暂的假期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没有任何顾虑忧愁,整天在大街小巷中穿梭。
这个时候已经有视频直播平台兴起了,俩个人晚上就躺在一块刷视频,看到什么地方有意思就蠢蠢欲动。
俩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俩个人跟着视频,走了国内二十二座城市,直到宋缘高中报道的前一天才回到海宴。
少年人最爱追逐自由的风,好像只有奔跑在异国他乡,人生才有了意义。
手机里那些无数个ip的视频,过着各样人生的陌生人发言,无一不在影响着刚成年的蠢蠢欲动的心。
以至于秦沛明回到海宴时,心里竟生出一种近乡心怯的感觉来。
熟悉到闭眼都能找到路的城区,多年过去依旧在街头集会八卦的大妈,一成不变的一切都让人厌烦极了。
包括那个战火纷飞的家里,和固执到难以游说的付雪莱。
于是秦沛明从九月回来,一直到十一月,几乎没怎么回过家。
林蔓不知道去了哪座城市,有半年没回来了,秦沛明就天天呆在宋缘家里。
纶译和阅星矢也回来了,阅星矢去了省会城市读大学,纶译已经开始走入学流程了。
初雪降临的那天,秦沛明被付雪莱叫回了家。
他这人不太记仇,在外面这么久,脑子里基本已经忘掉了这些年的不愉快,只能想到记忆深处,那些小时候的幸福时光。
只有偶尔涌在心头的莫名不快,和善变敏感的情绪还在提醒着他,不要回家。
出乎意料的,付雪莱今天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吓人。
两人没聊几句,她就开始一个劲的哭。
然后又开始说些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之类的话。
她哭的厉害,甚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语气脆弱又真诚。
不知是她哪一滴泪里掺了蛊术,到最后,秦沛明沉默的回了房,对着一份多伦多的offer看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点开了纶译的对话框,说了句等等我。
秦沛明一向做事冲动,但他也一直愿意为自己的冲动付出相应的代价。
第二天的午餐,很难得的大家都在。
宋缘和秦沛霖刚刚考完了期中考试,秦博文也难得能在海宴有一个完整的周末。
午餐很丰盛,大家都很开心。
秦沛明:“剥虾手!”
秦沛霖:“到!”
秦沛明:“拆蟹手!”
宋缘:“到!”
秦沛明:“好的,我数123就开始。开始!”
俩个孩子顿时打仗似的比拼开始,没一会秦沛明的盘子里就堆满了食物,看的俩个大人笑的合不拢嘴。
吃过饭后,秦沛明又回了宋缘家。
他和其他人都有血缘绑着,是永远拆不散的,但和宋缘没有。
一段关系的本质不是牺牲和妥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秦沛明不会为了宋缘而留在海宴,宋缘也不能为了秦沛明而远走他乡。
他很清楚这一点,已经摆在明面上的分离,导致俩人之间沉默的时间越来越多。
他们就坐在宋缘家的阳台上,像俩盆垂丝茉莉的枯枝一样,干瘪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