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萧寒头戴草帽,扛着锄头出现在刘山家门口,过往的村民无不侧目,不敢靠近这个不分老幼的男人,这几日大家正忙着春耕,路过他时,上次被打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因为受了他的恩惠,对视时嘿嘿笑笑,萧寒索性闭上眼睛,靠在墙边闭目养神,大家都自在些。
早上,萧寒煮好早饭,去叫她时,见阿秀脸色不好,劝她在家里休息。
将腌制好的萝卜晒在小院的空地上,才去的桃花家,等了许久,还不见刘山出来。
院墙里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随后门被打开,“李哥,等急了吗?”昨日说好今天一起下地,他却睡过了头,萧寒面色平静,刘山慌慌张张的穿着外衫,嘴里塞着馒头,扛着锄头出来。
萧寒看他手忙脚乱黑眼圈,心中了然,转头看向高悬的太阳,睨他一眼,不客气说道:“是等了一会。”
刘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递过一个馒头。
萧寒抬手推拒,“我吃过了。”
刘山收回手,将馒头塞进嘴里,含糊说道:“李哥我们走。”
“好。”男人扛着锄头走在田埂上,姿态翩然,扛的仿佛是宝剑,而不是锄头,显得格格不入又份外融洽,惹得在田里劳作的村民纷纷侧目,让他干活真是暴遣天物,阿秀也舍得。
萧寒只在书上看过,却从未种过水稻,既然决定日后在长乐村生活,他自然要学,想到自此和阿秀过上男耕女织的生活,轻笑出声。
地在村西头,村里耕地也基本都在这,只因紧靠渭水河,灌方便,土壤肥沃,日子比其他村子好上很多,萧寒心想倒是可以再这买间小屋,不过看到周围探究的目光,暂时打消。
走过几个田埂,刘山停下,指着脚下赤黄的土地,“到了。” 地大约有三亩,与旁边已经开始插秧的绿色对比鲜明,还是昨日的空田。
视线转移到刘山脸上,他憨憨的笑了笑,连连摆手,生怕被他误会道:“可不是我偷懒,是村里只有一头牛犁地,每回我都是最后去铁叔家借的。”
田埂上整齐的码着秧苗,刘山拿出两根木棍,上面拴着一根绳子,插在水田两头,随后拿起一捆秧苗,解开,沿着绳子开始插,这样就能使每行秧苗插的笔直。
萧寒犯了难,书上没记载过种地需要这个。
刘山见男人手上除了锄头和一个水囊,知道他准备不足,将手里的工具递过去,萧寒并不接过,问道:“给我了,你怎么办?”
刘山无所谓的摆摆手,“嘿,中了二十多年地,不用这个我都能插直,只是习惯用它罢了。”
萧寒见他自信满满的样子,道谢接过。
萧寒又看了会,见他插的苗果然直溜,这才放心,学了会下刘山的操作,拿起两根木棍又从田埂边拿起一捆秧苗,学着他的样子卷起裤腿赤脚踩进自家水田里,田里湿滑,滑软的泥水顺着脚趾缝往上冒,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炙热的阳光直射在他的背上,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里,蛰的萧寒睁不开眼,抬起衣袖擦了擦,直起僵直的后背,瞧见隔壁刘山不知何时已经解了上衣,松松垮垮的绑在腰间。
汗如雨下,萧寒不习惯在人前脱衣,可干起活来衣服根本穿不住,湿哒哒的贴着后背,蕴出腌渍。
也索性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肌肉,引的周围小媳妇频频红脸。
一直忙到中午,才插下小半亩秧苗,萧寒一口干净刘山递过来的凉茶,比太阳晒温暖的水囊解渴不知道多少倍,举目望去,一片片水田里到处是光裸上身弯腰忙碌的村民。
路远远的,萧寒看到一个女子走来,正是阿秀,萧寒眼里只有自家小女子,天地间只有两人,看她提着菜篮子从地尽头走来,头上绑着块紫色碎花头巾,这个人清爽干练。
萧寒一眼不错的看着女子走近站在十步远的田埂上,对自己挥手,眼底青紫,气色极好。
阿秀挥着帕子,宛如儿时每次给爹送饭,时光重合,她眼眶湿热,咽下心头的酸涩,向带着草帽的两人喊道:“福子哥,刘大哥,吃饭了。”
刘山推拒,“不用,我家娘子过会就来,你们先吃。”疑惑抬头看还不到晌午,阿秀怎么就来了。
萧寒踩过湿泥,跨过秧苗,走向女子,抬起通红的脸,阿秀拿起帕子帮他擦汗,精壮的身体露出几道疤痕,汗水从脖颈滑下,流过蜿蜒疤痕,继续向下,原本白嫩的皮肤,晒了半天有些发红。
阿秀睡了一会,醒来看到灶房里准备好的凉茶还在,这才想起,忘了告诉男人,做了些饭菜,急忙送来。
她有些心疼:“热吗?”倒了满满一碗凉茶给他。
“有点。”萧寒接过一饮而尽,将碗还给她,随后将围在腰间的衣服穿上,汗水很快浸透,将薄衫打湿。
“累吗。”阿秀捏了捏空空的碗。
只见男人摇摇头, “不累。”
阿秀笑了,却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