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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卷土重来(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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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做之事太过危险,恐危及性命,朝颜便没带槐夏,眼看快要戌时,她衣服都来不及换,直接唤马夫带她驾车离宫去外城。

行至半路时,马车外忽然传出一道马鸣,朝颜掀开窗纱向外看去,红棕马背上坐着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定睛一看,竟是羽堇。

羽堇是暗卫,平日不便在宫中现身,朝颜便将他安排在离宫最近的客舍,原本她已经做好了打算若娄卿旻不在,羽堇便陪她一起出宫,眼下羽堇应是察觉到了,故而追了上来。

怕引人怀疑,朝颜不敢直接去王酉铭府上,也不能直接去寻娄卿旻,她便随意找了借口让马夫在城际交界处的江边停下。

新年用过晚膳后,众人都聚集到一处看人表演逐傩之舞,这繁华兴盛的场面一年只一次,于是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便都一齐出来看个热闹。

朝颜撇下马夫自己顺着街道走去,没一会儿便消失在乌泱泱的人群中。

不多时,羽堇穿过人群赶来,紧紧跟在朝颜身后。

朝颜放慢脚步,与他肩并着肩同行了小段路,眸光始终目视着前方,开口道:“眼下是什么时辰了?”

羽堇知道她在问自己,故而答话:“殿下,已是戌时两刻。”

两刻了!戌时三刻马上就要到了。

见状朝颜打了个激灵,脚下步子加快,语气催促道:“来不及了,不去寻娄卿旻了,先去王酉铭府上!”

她走到一半才发觉自己这两条腿的比不上四条腿快,瞥向身后跟来的黑衣少年,道:“你的马在何处?”

羽堇闻言立刻迈步到她身前,带她穿过喧闹人群,去到一处暗巷里的隐秘院落后方。

先前见过的那匹红棕马被拴在木桩上,黑溜溜的大眼被空中月光照得透亮,朝颜没耽误时间,一个翻身便爬了上去。坐直身子后,垂头看着站在地下发愣的羽堇,下颌微抬,示意他上马。

谁知羽堇摇摇头,一脸难为情,“殿下,这不妥。”

朝颜秀眉蹙在一起,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解释所谓的礼节上,忙弯腰拉了他的手臂一把,不耐烦道:“情况紧急,我都不在意你还在磨蹭什么?快些上来,再晚一步恐会酿成大祸!”

“快啊!”

羽堇未加防备,被扯了一个踉跄,他不知朝颜如此心急如焚找娄卿旻要作何,但最终还是跃到马背上。寒凉的夜里,温暖的体温顺着衣衫隐隐透过来,凉风一吹,发丝间芬芳沁香直入鼻尖,一种旎旖的氛围油然而生。

羽堇有意向后移了几分,努力控制着二人的间距。朝颜他身前坐着,便也没看到他那渐渐泛红的耳畔。

马儿受人操控,直挺挺向前走,羽堇用力扯住缰绳准备加速前行。

夜色如墨,骏马上一黑一红两道身影紧贴在一处,策马奔腾在无人的田间小路上,羽堇驾马速度够快,他们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便抵达王府后院。

此刻王府静悄悄的,没有一丝波澜,但朝颜知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朝颜道:“你在此处守着。”

见人一脸茫然不知所以的表情,她反应过来,张嘴解释:“十廿又回来了!有人与我说他正在打符节的主意,且约定好今日戌时三刻在此处与王酉铭做交易,你也知晓手持符节便可随意出入城池,事关燕国安宁,我们要阻止他,不能让他将符节拿走!”

“你守好此处,若发现任何不妥,立刻将其拿下。”

看着朝颜越走越远的背影,羽堇唤着她,追问:“殿下,你去哪?”他脑子里时刻谨记着太子殿下所言,护住公主安危才是最要紧之事。

话毕朝颜转过身,蓦地瞥见羽堇身侧悬着的剑,有些茅塞顿开,弯腰垂首在一旁散落的杂物中寻了个便利的木棍当武器,才接话:“我去前门守着,你在后门,要记住,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羽堇眸中闪过一抹担心忧虑,不过片刻消散,他点头应下:“是,殿下注意安全。”

*

刚入了夜,十廿便潜入王酉铭的府邸,见他还是如往日一般跪在祠堂排位之下,心中不免腹诽起来。

因粗盐之事,他与眼前这个男人打过无数次交道。

此人性格刚硬,骨子里散发着浓郁的决不认输之气,纵使低头也是他权衡利弊之后做的决定。他心思缜密善于发现破绽,是不会久居人下的硬茬。

从他从前种种话语间不难推断出他对燕国国君的不满。

毕竟从古至今还从未有君主会为了一个女子将自己的国土双手奉上。

在外人眼里,王酉铭冷漠至极不顾百姓安危,是个罪大恶极之人。

实则他也是在为燕国的未来考虑,久居人下的他心虽坚硬但也有恐惧。

他怕某一日燕国与华纪之间的关系断裂,便提前向邻国普桑抛枝,利益互换寻求退路,只不过误打误撞遇到自己了。

在这世上不论任何事都有阴阳两面,得到就会失去,谁都不可能全权兼顾。所以在王酉铭的立场,他限制百姓使用木炭是为了燕国的退路,实属无奈又不得不做。

但谁人不知燕融在中原可是出了名的仁义爱民,失去王酉铭这个左膀右臂他心中定有不舍,却也不能不顾民心。

所以眼下只是小惩,并未动真格。

毕竟钱财身外之物,失去可以再挣,若是命都没了那才是彻底输了。

十廿冷漠又无奈地扫了他一眼,心道真真可怜。

至少在自己这儿,他是可怜的,毕竟他不知自己是北狄的人。来日若是知晓此事,定会气得晕过去,但那也没办法,他有他的职责,自己也有自己的使命,那些因战受伤的北狄人才是自己真正要关心的。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拿到符节,带人潜入燕国,暗地转移粗盐与粮食。

戌时三刻一到,跪在地下的男人骤然睁开双眼。

十廿迈步上前,与王酉铭对视一眼,而后王酉铭起身在前方带路,走到书房门口,带人进了室内,将十廿留在屏风前,道:“在此稍等片刻。”

不多时他便出来了,手中拿着那块官员专属玉符节,立在十廿身前,面上带着不可一世的威严,语气凌厉:“符节可以给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此物是贵重之物,不仅可代表官员的身份随意进出城池,更能带队伍入城。这是普通平民人不曾有的待遇,亦是王酉铭曾经辉煌过的资本,他自然要谨慎再谨慎。

王酉铭如此高高在上模样,十廿内心虽有不悦,但他面上未表现出来,眼下只差一步便要成功,自然要装作十分尊敬,多忍耐些,而后他垂头微笑着说:“王大人请讲。”

“万不可伤害燕国任何一条性命。”

雷池不可越,王酉铭自认不是好人,但他也有自己做人的底线。

闻言十廿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戏谑,这条件并不难,更何况眼下大王并没有想夺燕之意,燕国人们暂时不会有事,他横眉一挑,道:“好,我答应你。”

说罢他迅速从王酉铭手上拿过符节,便一刻不耽误转身出了门。

寒风呼啸而过,月色朦胧,十廿行至院中停了片刻,鼻上忽然多出一抹凉意,十廿伸手摸到些许湿润。他抬眸,空中飘下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地上,迎着月光闪烁明灭,只一瞬便化为水滴渗入地缝中。

他灵光一闪,忽的想起一句话:瑞雪兆丰年。

不过这样平静祥和的日子应该没多久了,且行且珍惜。

十廿顺着自己来时的路向王府后院走去,刚出府门他便察觉到身后树杈上一抹异动,他打起十二分精神环顾四周,后抬手放置舌尖下,吹了个响亮的手哨,寂静之夜,声音响彻天际。

就在这时,阴风四起,一道黑影骤然降落在眼前,衣袍随风舞动,发冠下的黑丝亦被吹到半空,那人寸步不移,挡住他前行的路。

十廿嗅到一丝危险,来者不善,还是个轻功极好的男子,见状脸色刹时冷下来,双眸紧紧锁住对面男子,警惕地开口:“你是何人?”

隐在暗夜中的羽堇此时面无表情,也没开口理人,径自拔出身侧长剑,指向十廿的方向,道:“今日你走不了!”

皎洁月色下,泛白的银光闪过十廿的双眼,几片细碎雪花顺着脖颈滑入衣襟,十廿身子不受控地抖了一下,怒气横生,当即拔了刀朝对面砍去。场面混乱,十廿余光瞥见自己的手下宛七到来,忙哄骗羽堇入圈套,夹在二人中间。

哪知羽堇也十分警惕,退到他们侧方位,三人就这样兵刃相交纠缠在一处。

若单打独斗,羽堇武功确实是在十廿之上,但眼下二对一,一时分不出胜负,羽堇甚至有些落了下风。

后院突如其来的哨声将神游中的朝颜唤醒,随之又传过刀剑相交的打斗声,她便知自己没赌错,她猜到十廿会走后门,故而让羽堇在此拖延时间,反之若是自己,则会让贼人轻而易举地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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