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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内城风波(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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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面而来的气势压迫着桃月,她一时受不住这眼神,意识到什么,立刻趴跪在地下道歉:“大人对不起,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就是一时心直口快,还望大人莫怪。”

说起来冲撞官员一事看似不足挂齿,实则深究起来也要人命。

一旁观望的燕晤终是回过了神。

他不想将事情闹大,看着二人一高一低的姿态,忙将视线转到娄卿旻面上,干笑一声,言语间却是在说连瑕的事:“罢了,那位姑娘也不是故意的,这次便放过她。大人您也别与我这个小侍女计较,她也权是为了维护我才顶撞大人,若有错也是在下看管不严,对不住大人。”

娄卿旻没接他的话,反而将目光转到桃月身上,“敬文君如此决断,一心为你求情,你是否还有异议?”

言语凉薄,面目冷情。

见状桃月随即又磕了个头,语气早已不似先前那样盛气凌人,满嘴求饶,“奴不敢有异议,奴婢知错了,全凭大人与君主做主。”

……

像桃月这般的人比比皆是,恃强凌弱,只会欺负比她低一级的人,实在是小人之举,娄卿旻一向不将这类人放在眼里,若非替连瑕说话,他是一句话都不会与之多说,实在是荒废自己的时间。

眼下桃月被他几番言语制住,日后还不知会如何拿手下人撒气。想到这儿他也没发话让桃月起身,故意让人涨涨教训,她便一直跪在原地。

燕晤静静立在娄卿旻身侧,男人身上有意无意散发的威严也将他震慑到了,他压下到嘴边的话,没再替桃月出头。

娄卿旻作势要离开,抬步前唤了燕晤一句,二人便慢悠悠迈步向前,连瑕紧跟在他们身后。

闹剧结束,方才闹事的宫女全部跪在原地,唯燕晤跟着娄卿旻前进,走到半途他终是忍不住了,最先开口:“娄大人,您何时离开燕国?在此之前我想请您去我府上坐坐。”

他虽被娄卿旻方才模样唬住了,但想起娄卿旻的本领和手段,还是忍不住想多与他说说话,看看是否能从中学到一星半点。

“在下还要去探望先生,需再逗留些时日。”娄卿旻解释道。

“大人的先生?”

燕晤来了兴致,“可否问问尊师名讳?”

“我前些日子读了些史书,看了从前往事与一些人生哲理,发觉有许多地方都晦涩难懂,也想寻个先生为我授业解惑,若可以,大人能收我为弟子吗?”

“或者将您的先生引荐于我,我也想好好读书学习,看日后是否能成为像大人您一般的人,为国效力!”

说着燕晤还有几分激动,手舞足蹈,手指紧张地捏着那枚龙凤虎纹玉佩,恨不得马上见到娄卿旻的先生。

“君主高看在下了,在下之能还不足为公子之师,不过您不必心急,待我安顿好琐事便邀您一同去见先生。”

“谢大人!”

娄卿旻顿然停了步子,看向身后半张脸红肿的连瑕,想到她方才所言,便主动向燕晤辞别,“在下还要将这位侍女送到公主那里,失陪了。”

燕晤垂首点头,对男人颔首做了个请的动作,语气恭恭敬敬:“大人您自便就好。”

*

娄卿旻将连瑕送来时,朝颜已经睡醒了一觉,身子明显轻便不少。

连着几日未下床,身边有人侍奉,她想起槐夏连瑕二人跟着她好几日都好好休憩过,便遣槐夏去偏殿休息。

自己忆起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则是端起老本行,想着在竹简中找到些计谋用于己用。

殿内无人通报,面前冷冷的,她自觉裹紧衾被,忽的抬眸一看,这才瞥见帮自己制药膳的连瑕正站在不远处,眼眶红红,表情苦闷,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正是太阳落山之际,大殿微暗,但连瑕那红彤彤的脸颊还是暴露大半,朝颜仔细看去,竟是一个巴掌印记!

她身子一僵,被吓了一跳,顾不上病态,光着足便下了榻。

匆忙间已经跑到人面前,嫩白的柔荑抚上连瑕泛红的侧脸,声音很细很轻,颤抖着:“连瑕,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伤成这样了?”

连瑕移开脸,后退一步朝着朝颜一拜,“此事说来话长,奴婢稍后给殿下解释。还有一事要禀明殿下,娄少傅来拜访了,公主可要见见?”

朝颜见连瑕忽然说话如此低三下四的规矩,表情极其不自然。

又说到娄卿旻,她猛然联想到连瑕的伤,怕不是冲撞了人挨罚了?心道多日未见娄卿旻,怎地一见面还送她个大礼?

她让连瑕唤娄卿旻进大殿,自己则是回榻上穿了鞋袜又披着大裘走出寝殿。

越过一扇描漆朱雀小屏,掀开淡色绸纱便看见青年男子稳重地站在三尺开外,像棵笔直的竹子一样,立在那,矜贵恬静,貌似还带着几分诗情画意的淡雅趣味。

她情不自禁多看了几眼。

男人听到朝颜脚步声回望过来,二人对视一眼,朝颜连忙收回眼中对他的欣赏,换上一抹疑惑与淡淡的对峙。

接收到朝颜质疑的情绪,娄卿旻忽然后退一步,义正言辞地解释:“公主万不要用如此眼神看臣,臣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弱不禁风,经不起公主此等大锅扣上。”

闻言,朝颜嘴角抽了抽,什么叫扣锅?

她的眼神就那样明显?

让人一看便识破了?

“殿下,您莫要误会了娄少傅,是大人他救了我。”

连瑕上了药后匆匆回来,便听出娄卿旻话里有话,怕二人生出嫌隙,连忙将所有事不加隐瞒全部告知朝颜,娄卿旻始终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地观摩。

话中提到了从未打过交道之人,朝颜口中念着:“敬文君?”

前世燕融这个亲弟直到燕国覆灭都未传出任何消息,透明人一般,而今突然与他扯上了,这也意味着这场巨大的阴谋局中又多了一个朝颜需要救的人。

朝颜了解事实后愧疚地看着娄卿旻,语气慢下来,“大人,方才是我先入为主了,在此对大人说声抱歉,也要谢谢你救下连瑕。”

不过连瑕与他一同来,还一副委屈模样,实在是很难让她不多想。

“公主病了?”娄卿旻宽宏大量没再追究被冤枉之事,想起连瑕所说的话,又看到朝颜面容憔悴,情绪不高,身上满是病态之气便主动关心她。

“一点小风寒,无伤大雅,过几日便好了。”

朝颜勾唇笑了下,提醒他道:“我还记得大人那日所言,若大人想到什么好的法子定要知会于我!”姜家与王酉铭之事他们必须联手才能破局,若不然都没法心安理得地离开燕国。

男人了然于心,轻轻点了头,而后没再说什么。

送走娄卿旻,朝颜看向受伤的连瑕若有所思,过了许久,她忽然开口:“连瑕,或许你不适合待在宫里。”

她很认真地想了,宫里到处是暗线,各式各样的律法规矩将人束缚成无手无脚之人,只能任人宰割,而连瑕从小没接触过宫中礼仪便不懂那些,她这样在宫人眼里便是对王室大不敬,日子久了必然会生事端。

就如今日一般,就算你不主动惹别人,别人也不会放过你,一条命轻而易举便会丢失,倒不如宫外来得快活。

连瑕听完朝颜这句话瞬间怔住,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下,“殿下不要赶我走,我已无处可去,若您也不要我了那我便寻一处荒无人烟之地死了算了!”

“说什么胡话?”

朝颜用力将人拽起,心下觉得连瑕这动不动就给人下跪的习惯真要好好改一改。就算是见了国君也不必如此低三下四,在她印象中,有错之人才需跪,无缘无故下跪亦是看低自己。

“求公主别不要我!”

“我何曾说过不要你的话?我只是想给你安排些只有你能做的事。”

“我?”连瑕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只觉得公主高看了她,“我能做什么?我前半生除了孝敬公婆便是替夫君缝衣煮饭,哪里会做什么正事。”

朝颜很不满意她所言,“又在说胡话了。缝衣煮饭证明你的女红熟练,厨艺精湛,孝敬公婆又验证了你是个勤进且有孝心的人,怎地到你口中便不是正经事了呢?”

连瑕显然已经被公婆和夫君从前打压惯了,全然不觉得脱离他们,她在某些方面也是个特别的人才。譬如今日她懂得见机行事,虽然弄巧成拙,但也证明了她有独立思索的能力。

念及此,朝颜十分认真地看着她:“连瑕,这话我只同你说这一次。”

“你记住,永远不要看轻了自己,要相信天生我材必有其用,不要妄自菲薄。我若真把你带在身边让你服侍我穿衣用膳才是大材小用了。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若百年之后你回想起来,半生时间都围着我一人转,或许你会后悔的。”

“公主别这样说,连瑕不后悔。”

“若非您那时舍己为人将我救下,我现在早就成了别人后院里被困的雏鸟,只能痛苦活着。哪里能来到内城,见到这些个达官显贵,更是不会增长这样多的见识,过得这样舒心。”

连瑕是知恩图报之人,只觉得朝颜待她极好,这辈子当牛做马无以为报。

闻言朝颜垂眸一笑,拉着她的手与其同坐在榻上,语重心长:“日后我会嫁到别国和亲,我想在燕国留下人手替我看着燕国的一举一动,你可愿留在此处,成为我手下的第一个女管事?”

女子也可以管事?

连瑕又惊又喜,从前从未听说过,也从不敢想,如今朝颜提出这样匪夷所思的想法她很激动,火急火燎地接下话:“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虽不知前路是否顺遂,但如果这是朝颜的期望,她愿意替她做事,也愿意做个不一样的自己,开辟一道属于她的别样人生。

见连瑕如此积极,朝颜望向女子的眉目里全是欣赏与信任。

她很早便思索这件事了,毕竟和亲之事已成定局,她若不为自己做打算留后路,便会让前世结局重新上演,她如今自身难保,不论去任何地方都是寄人篱下,为何还要再带着旁人入局?

连瑕那双好看的杏眼也带着坚定不移,语气凛然:“连瑕定不会辜负公主对我的信任!会百倍千倍地努力!”

既已定下,朝颜便托姜贯寻了泉城诸多旧识,为连瑕找来许多经商之书与账册让她临摹学习,而后又借着王后的名头在燕国外城弄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地皮,请人建了座客舍酒肆,一楼用饭二楼住店。

期间姜贯偶尔也会去那里监工,总说那地方地段繁华人来人往,周围有许多小摊小贩,日后生意定是绝佳得好。

建起客舍的第一天,国君不知是从何处知晓此事,特意唤朝颜入宫,开出每年多纳一成的税,才准许客舍开业。

木已成舟,朝颜也愿意用小小的甜头来换取日后更长远的利益,便同意了。

而彼时的连瑕早已能料到,多年之后的她会万分感谢朝颜此刻替她想出的处所,也会感激如今自己的选择。

让她明白纵使出身低微,也可以寻找自己的远方,亦可成就更优异的自己!

更懂得女子不止有相夫教子一种生活,也能为自己而活,亦可挣万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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