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这辈子都摆脱不了他了?
异样感一阵一阵袭来,顾云发现她的挣扎非但没有离他远一些,还让他的那只手更加肆无忌惮地作怪,不多时,她的身体便开始发软。
见她终于停止挣扎,周其钺再次开口,“冷静下来了?其实我也不喜欢每次都搞得血渍渍的,这次我们来点不一样的吧。”
周其钺的语气堪称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之前说让我留下,我留下了,那什么时候放我走?”
周其钺轻笑,“还想着走?不想知道你家人的下落了吗?”
“当然想!到时候我就可以离开了吗?”说完顾云又觉得不对,若是这样,那他有动机永远不告诉她家人的消息。
“不,我是说...有朝一日你娶妻纳妾了呢?我也要不伦不类地留在你身边吗?”
顾云似是被抽干了力气,额头抵在周其钺脖颈处,泪水依然未停,“我不想那样...我们好聚好散不行吗?”
周其钺不懂她为何如此伤心,留在他身边不好吗?不用风吹日晒辛苦糊口,就算他日后娶妻生子,能留在府里也算她的造化了,她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他有些恼怒,将她箍得更紧。
“啊!”顾云发出一声惊呼。
二人呼吸交缠,肌肤相贴,顾云感受着他身上传来一阵一阵滚烫的温度,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与身体仿佛被割裂了——
灵魂极致痛苦,身体却极致欢愉。
顾云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剥离了,他一边给她若有似无的好处,一边又给她设置无法踏出一步的藩篱。她在接受他的好时会生出虚无缥缈的希望,在触碰到逃不开的藩篱时则又陷入无尽的痛苦。
他在驯化她。
他要剥夺掉她自由的天性,他要她永远在他设置好的范围里活动,他要她永远没有能力让他伤筋动骨,他要她这辈子出格时都能被他轻轻按下。
顾云知道她被剥离的是什么了——是本该拥有的希望,是能够自由选择的人生。
这样下去,她总有一天会变成周其钺的专属宠物,一个提线木偶。
她绝不!
家人的下落重要,可她自己也不该是任人磋磨的贱种。
想明白之后,顾云的眼泪慢慢止了下来,既然如此,那不如明面上先顺着他,人生漫漫,她不信之后没有变数,也不信没有破局之法。
顾云在浮沉中抬眼,看见周其钺略带病态痴迷的眼神,她昏昏沉沉地想,现在的她实在是太弱了,一定要,想办法变强。
周其钺见顾云渐渐停止了反抗,眼神也开始迷离,心情大好。
这下总该认清现实了吧,别再时不时来试探他,逼他说些实话刺痛她,他不喜欢她哭的样子,很烦。
周其钺的除夕守岁活动还在继续,顾云时不时会难受地扯他头发,他也不恼,由着她扯,还死不要脸地凑近说,
“你看,我说头发很快就干了吧。”
......
子时过半的打更声响起时,云晖院内云雨初歇,周其钺似有些兴奋,凑到顾云耳边,“顾云,新的一岁了。”
“嗯。”
昏昏沉沉睡过去之前,顾云恍惚地想,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
第二日醒来时,顾云的嗓子哑得厉害,起身找水喝,却腰酸腿软得差点站不住。昨晚虽然没有弄出伤,可周将军的体力依旧让她无福消受。
云晖院一片寂静,顾云走到正屋,只见周其钺正拿着她昨日做的桌屏把玩,他倒是聪明,竟自己找到了机关,不厌其烦地看着上面的字一会变成“平安”,一会变成“福”。
“这个玩意儿倒是精巧,你在哪买的?”
顾云喝了一口水,“咳,前些日子我自己做的。”
周其钺吃惊,“你竟如此擅长机枢?”
顾云扶着桌子坐下,又喝了一口水挑眉道,“怎么,小瞧我?”
周其钺瞧她面色红润、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有些痒痒的。
他笑,“怎敢,只是这纯木造,略显寡淡且容易损坏,不若交给我,保管还给你的既好看又耐用。”
“你一个打仗的将军,还会这些?”
“怎么,小瞧我?”
竟是原封不动地回敬给她了。
顾云皮笑肉不笑,“不敢,不过大人今日为何这么闲,日上三竿了还耗在我这。”
周其钺含笑看她,“胆子肥了,还想赶我走?”
顾云不接茬,静静地回望他,眼神里暗含无声的控诉。
他知她恼恨昨晚,不过他脸皮够厚,受得住她的眼刀子,“除夕正旦二日,所有官员休沐,自是有时间闲晃。”
此时春霞上前服侍顾云漱口洁面,刘嬷嬷则也早点一一摆出,并将一碗药放在桌面角落。
顾云确实饿了,但还是先端起了药一饮而尽,喝得快了,忍不住咳了几声,而后面不改色地吃早点。
周其钺将一切看在眼里,神色莫名,她应当知道那是避子药吧?
顾云吃了两口才发现不对劲,“怎么就准备了我的,周大人呢?”
周其钺淡淡地说,“我早已经吃过了。”
“哦,那就好。”
顾云之前稍有试探,他便觉得烦,现在一切都顺着他的意来,他又突然觉得不是滋味。
他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