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庇护混沌期的天下太平,师父速速让他与师兄弟们下山除妖。
张寤之是太平道观最杰出最年轻的收徒大弟子,天生灵体阴阳眼,堪堪及冠,就以修道化臻。
他打小就对妖怪深恶痛绝,为人冷心冷性,眼底容不下沙子。学习道术只为杀尽妖妄,护佑天下正道,以除妖为己任。
张寤之跟着寻药罗盘的指引,来到乌溪镇除妖,他一眼看出此地黑云罩顶,妖孽盘踞多年。
张寤之丝毫不停留,灵符一甩,破开黄府禁制,他过门槛时默念了一声,“家宅不宁,清虚上门除妖,叨扰宅神。”
门口迎客的小厮只当他一个道士,说的客气话,正热忱地引着他去见家主黄扇。
黄扇当这么多年的“人”,早失了面对除妖师的警惕,他听到下人通传,有一位年轻的道士上门吃席。
正想着他黄扇居然这么大的名声,就连道士也上门给他贺喜。
“哎呦喂,老天爷,你是要我的命来了!”
“这家伙是来抓老爷的,你个蠢驴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黄扇一见到满身清风的张寤之,他头顶开的灵眼和法相,几乎亮瞎了黄鼠狼的豆豆眼。
黄扇屁股尿流,身下传出恶臭,踹开小厮转头就往家里供桌下的地洞逃窜。
一阵黄烟从他身上冒出,紧接着是宛如在护城河里投了二十车咸鱼然后发酵了十年,解开盖时,扑鼻而来的恶心臭味。
只需正面来那么一下,就能把一个人给臭死。
宾客和黄府的下人都看呆了,这黄烟,这身形,这动作,黄员外还是个人吗?
“妖怪啊!”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众人纷纷起身。
张寤之逆着风,手掐法诀,嘴里赫声,“得来全不费功夫,妖孽,欲速伏诛!”
他背后的除妖剑,遥遥腾空飞起,“哐”地一下插`进黄府正屋供桌下的暗门前。
剑以木之身,垒入青石地砖三寸。
黄扇见前路不通,眼珠子一转,突然跪下恳求,“大老爷啊,我没害过人,就是娶个媳妇儿而已啊,我没什么大错吧!”
“您不能杀我啊,大老爷这可是误会了好妖。”
听到近在眼前的脚步声,黄扇猛地变出黄鼠狼真身,亮起两个硕大的利爪反扑。
“臭道士,去死吧!”
“老子做人那么多年,兵不厌诈的道理我岂能不懂?!”
谁料黄扇红着眼,刚要把利爪刺破张寤之的咽喉,他嘴角咧到了后脑勺,眼中势在必得。
眼前的道士却凭空消失了,一柄长剑从他后心刺穿,然后飞至屋梁。
绕了一圈,木剑滴血不沾,徐徐归位。
黄扇愣愣地看着远在喜堂外面,站在院中的那个美男子,不可置信他居然用了障眼法,连脚步声都误导了。
“道士,卑鄙……”
黄扇身形扭曲,整个蜷缩起来,身躯宛如破了皮的气球,泄了气,整个抽空,一张皮囊乱了骨肉。
众人只见道士手中灵符一甩,飞入堂屋中。
灵符逐渐变大,从那掉落在地的暗红色喜服中钻了进去,不多时灵符卷着一个“条状物”,然后托着那物纳入道士的手中。
灵符逐渐缩紧,奄奄一息的黄鼠狼痛苦的嚎叫,发出震慑人心的声音,“桀——”
众人只觉耳膜撕破,紧接着就看到道士手中,那被吊着尾巴拎着的黄扇,妖身被凭空碾碎,由一阵金色的文字缠绕压缩成了一颗妖丹。
张寤之把妖丹收了起来,放进一个金丝雕镂的绣球中,悬挂在腰间。
怪也在,那金丝绣球没有任何的声音。
在放入妖丹后,道士扣上盖子,捏紧金丝,轻轻一晃。众人方才听到了一声清脆悦耳的轻响。
“叮铃——”
众人害怕的盯着道士,看他还想做什么。
方才的场景历历在目,每个人都心有余悸。
那些侍奉了黄员外多年的家丁婢女,一想到那个又肥又丑的黄鼠狼,恶心得躬身吐了起来。
张寤之拎着紫金葫芦,倒出泉水净手擦干。
做完这一切,他对着锁在院子一角的众人抱拳行了一个道士礼,“打扰了。”
随后,张寤之转身便要离开黄府,可谁曾想刚走一步,怀中的寻妖罗盘突然飞快震动起来。
他尚未拿出,罗盘的指针已经承受不住这震颤和转动,“噗”地一下爆开,炸伤了他的腹部。
张寤之看着已经毁坏的罗盘,脸色沉了下来,隔着衣服并未伤他太多。
寻妖罗盘已坏。师父说这是由金刚木打造,轻易不会坏,除非……
张寤之转身看向后宅深处,目光深邃,神情凝重。
旁人看不到黄府上空密布的妖气黑云,转头过去,只见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却都听到了道士的低语:“还有妖。”
一语出,满院的人惊骇,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