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煦视法身色相于无物,因此对她这过分亲近的距离视若无睹,并无丝毫不适。也因同样的理由,不为这轻佻的话语乱了心神。
“我确实为此而来。”长煦淡淡道。
祝醴瞧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可她对这位神秘的长煦仙君尚且还有几分兴趣,便顺着她的话头,继续往下说去。
“你有此心,可我却不一定。”祝醴狡黠一笑,颇为期待地望着她的面容。
长煦闻言波澜不惊,依然淡淡道:“那么便不强求。”
说罢,她一拂衣袖,连带着自己的小舟一同远离了江水。
祝醴泡在江水里,默默地抹了一把脸。
“我同你说着玩呢,怎么一句玩笑话都听不得。喂喂,你给我停下,等等我!”
眼见着人越飞越远,祝醴也不再装什么可怜,当即腾起云雾追上前去。
人生得这么冷,腰挺得那么直,她原来真以为这人是个冷肃古板的剑修,没想到一会儿就显出了德行。
只是没想到那冤家说要离开,竟当真潇洒地离去了。任凭祝醴如何追赶,也没能追上对方。
再见面时,祝醴一撩衣摆,神态自若地坐在了窗边,目光哀怨地望着那冷若霜雪的仙君。
彼时尚且年幼的玄隐目光颇为惊异,她打量着面前直勾勾凝望着自家师尊的女人,不禁猜想对方是否亦是追逐师尊而来的狂蜂浪蝶之一。
她见过师尊的敌人、友人,没有一个会用这种眼神望着师尊。
祝醴见那小姑娘眼睛滴溜溜地在自己与长煦之间转悠,当即熟练地撩拨了对方一把。
“好姑娘,我同你师尊之间有笔情债未了,你先一边玩去吧。”
玄隐听罢,不由望了自家师尊一眼,见她并未反驳,当即朝祝醴一礼。
她道:“那玄隐便先行告退。”
见人离开,祝醴当即一拍桌案,柳眉倒竖道:“好了,现下就来算算你我之间的情债。”
长煦简直像是个假人,祝醴盯了她许久,愣是没能从那张冷冰冰的脸上瞧出一丝波动。
“喂喂,这样就不好玩了。”祝醴泄气地往身后一靠,眼神比之前更为哀怨。
长煦忽地一笑,霎时让祝醴看直了眼。
“怎会不好玩呢?足下可是让长煦见了许多乐子。”
这人生得多美啊,为什么就生了一张嘴呢?祝醴颇为遗憾。
她心中忿忿不平,不由发问。
“那你就把我当个乐子玩?”
长煦自是摇头。
“那你这般反复无常,言行不一,又是为何?”祝醴心中确实十分好奇。
她心中如有百爪挠心,只等着对方给予安抚。
长煦却慢慢悠悠,如初见那般,为她斟上一盏茶水。
这莫测的神女淡淡一笑,“先前说过,告知前缘,是为了要与祝仙君有一个往日,玉成长久的良缘。”
祝醴将她的话语放在口中来回磨咂,忽然福至心灵,不由又气又笑。
她鼓起双颊,颇为不敢置信。
“这就是你同人成就良缘的法子?让人追在你身后寻这般久,拼尽全力地追逐?”
说着说着,祝醴越发觉得荒唐。
长煦却颇为从容。
“那日变生肘腋,以祝仙君的性子,琢磨不透,定要千方百计地探寻。如此一来便要主动出击,前来见我。”
长煦神情冷淡,语气无波,可祝醴只觉这人颇为理直气壮。
“你既说未必愿意同我成就良缘,那么便让你瞧见我身上的好处,如此便愿意了。”
祝醴被她这话说得瞪圆了眼睛。
她揉了揉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面前这位在传闻中颇为清冷端肃的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