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谦令贫苦出身,没有天分,刻苦学习,心忧天下,是谢淮止的同个地方出来的。但比他年长五岁,两个人一样刚正不阿,引为知己。
和谢淮止不同的是,崔谦令早早娶亲,家里还有年迈的母亲。
做官时得罪了太多人。
没有钱。
何晏那群公子哥屡屡出手收拾他,特别是常景青,最厌恶这种不知死活的人,常景青和何晏这群人不同,阴冷如毒蛇。
上面的人要收拾人,透露意思就会让无数人前仆后继。
崔谦令在御史台备受排挤,功劳被顶替,多次被上司训斥,被人下套,犯错,挨了三十板子。
混着雨水,全身是血,家徒四壁,请不起太医,落了病根。
他帮不了别人,也救不了自己。
景元帝不会把目光放在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臣身上,更何况,崔谦令没有惊艳的才能。
帝王会把目光分给有才之人。
被调往沧州当小吏,光是路程就要了他大半条命,沧州小吏,远离京城。一当就是五年。
五年,让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变了模样。
崔谦令可能有时候会后悔,却一直恪尽职守,他的母亲重病,妻子日夜操劳,眼睛都快熬坏了,身为人子,俸禄被克扣,连大夫都请不起。
“娘——”
年迈的老妇人怕儿子一生被贬在沧州,执意和儿媳要跟过来。
破旧的茅屋,老妇人双目浑浊,操劳了一生,粗糙厚茧的手温柔地抚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
咳出血,“谦儿,莫怕。娘知道,你是个好官。咱娘俩打小受了那些贪官的欺负,太苦了。”
“婉娘。”
崔谦令的妻子泣不成声,快步走到病床前侍侯婆母,老妇人破旧的衣裳泛白,“婉娘嫁到这里受苦了。”含着泪,逼崔谦令发誓,“谦儿,要和婉娘好好过。”
崔谦令含泪发誓,紧握着两个人的手。
他性格生硬,交好之人屈指可数,无处借钱。
有人故意盯准这个时机,一百两,让直臣弯了腰,帮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深陷泥沼。
老母亲得到医冶,用珍贵的药调养,总算好好活了下来,崔府换了宅子,愈发好起来。
老妇人不懂政事,乡野出身,她以为是儿子终于有人赏识了,一直嘱咐崔谦令好好做事,当大官,当好官。
而每每夜里,婉娘欲言又止,却没有问。
崔谦文得到了支持,有靠山,他被调回了京城。
……
青州的折子,有人要他先压下,当时只是说如往常一样发大水。
那天夜里,崔谦令手在颤抖,挣扎几番还是把折子放下了。
常景青憎恶谢淮止,想故意整他,青州出事,谢淮止再无归京可能,而且只会获罪。但是谁也没有料到。
后面会下得那么大。
朝廷是足足晚了一个月才收到消息。
青州已经被淹了两座城,朝廷支援迟迟未来,粮食调转通通告急。
乡镇死了很多人。哀鸿遍野。
谢淮止有条不紊安排下去,靠着先前修建的水坝,还有府里的人手,勉强稳定局面,联合一众官员,安排赈灾。
一边写信,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等朝廷知道此事,景元帝震怒,下令彻查,派大批人前往青州,背后的人也怕了,迅速舍弃崔谦令。
承诺会保住他的母亲和妻子。
崔谦令供认不讳,写了认罪书。
早在青州死伤消息传来的时候,这个已被世俗折磨的青年痛哭,朝青州方向跪下。
又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