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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话有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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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春阳,风里捎着热意,人声窸窣。

景南归目色静然,双手负立,视线扫落小唯,失耳有静,陡而他负在身后紧握拳头的手一松,心中轻颤。

小唯比他前世见过的八岁的她已然高出不少,模样等长,眉清目秀,五官自然舒展,刚他骤然拔身离去时,不曾好生看一眼她,这会儿细瞧,还是记忆里熟悉之人的模样。

前世北殇国遭他国入侵,北殇王和王后,还有他爹娘一同出征,留尚在襁褓里的小唯和五岁的他在都城,二人自幼相识相伴,至八载后,北殇王和王后凯旋,他的爹娘却是一盒骨灰,那会儿他十三,心知战场无情,伤亡有常,还是一意孤行,将自己关在平阳候府,勤加苦练,一关便近七载。

边关再度告扰,他领兵出征,捷报连连,次二年末,小唯远赴大周朝和亲,自缢在和亲路上,致使堂堂大周朝被戏耍,率兵围剿北殇将士,景南归听此消息,是不信的,小唯脾性,他十三岁前亲历,他信小唯从不会做任何于北殇不利之事,却防不住北殇将心溃散,次次节退,那场战后,北殇再无胜仗,败绩连连,终于八载后,北殇军全军覆没,他身埋黄沙。

待他意识回笼,身立在北殇王宫御花园里,身边跟着殷叔,平阳侯府管事,他徘徊四周,不知几载几何。

还是殷叔手中托着的锦盒里的物什,提醒了他,一枚白玉雁,白玉质地,雁身细腻,是送给小唯的及笄礼。

前世如此,今生追溯,差之天壤,唯独这生辰礼,倒是一模一样,老天待他不薄,重来一回,今朝又遇时,或能改变一些事,就像他在园中听旁人说起小唯,跟前世云泥相知。

一个铁骨铮铮,天真果敢;一个生来怕死,担不起一国之君,遭人诟病。

他在听闻后,想将说小唯的人捉来问上一问“怕死何错之由”?又不能忽视小唯身份不容怕死。

前世或是大周朝故意为之,小唯无法死里逃脱,才会有今生怕死,是以他见到小唯,既恨自己无能,没在短短两载里班师回朝;又恨小唯怎么不使劲逃出和亲队伍,才忿哼一声。

恨来恨去的,在他折返找明丞相,用爹娘之功将小唯要在他身边,他后悔了。

北殇国的公主最是无畏,是不会逃走保命的,他一直都知道。

景南归想问的另有其话,他想问明明北殇国和大周朝互有盟约,并非嫁公主,小唯何故不远万里和亲;还想知和亲路上,独她一人,身煎心恨,无人诉心肠之难。

聚万言于胸,梗之于喉,没于唇角。

一句‘私奔’,点了他淡淡一言,“公主多虑了。”

雁翎没转身,双手抵假山,侧身瞅了他眼,随口一噎,“无心话,景世子有心了。”她刚瞧宋姑姑和柳大公子瞧得入迷,闲话再提,实没必要,再有言,她打心里不喜欢这位冰块的,她看他不和善的很。

出于佛心之德,她既来则安,自有迹当改,那咋啦,她不还是她吗。

前世小唯脾性景南归了然,这世他循迹忆中,却找不到小唯,他闭门不出在五岁,彼时小唯刚出生。

呵,看来重生原路不同迹,前世少行今生陌路,也不知边关情形是否再现。

**

翌日午时过,都城春风听吟,风华馨盛,北殇多清秀人杰,文人多娇,几步一见,街巷粉墙黛瓦,错落有致。

相较之下,东昌街巷静和如斯。

东昌街乃北殇身肩要职官员所居,多巷有临,落在最后的同心巷里更是独坐平阳,寂静不堪,前巷谁家狗喊,听之一清二楚。

倏而,一辆马车缓缓稳停在平阳候府外,除府门外值守的下人,里头的人好似已等候多时,在马车停下瞬时,踱步款款而出。

依旧面无表情,神色避温。

雁翎下马车时,余光瞥了眼青阶上的‘冰块’,身姿俊拔,璞阳直坠,眉目温朗,扑面而来的柔和,却不见暖,她抓紧挪开视线,手搭上宋姑姑手心,慢慢走。

景南归把人送至‘雁明院’,未曾停留脚步,转身抽离。

侯府宅院不比王宫华丽,幸而冰块给她备下的院落还算够大,住得下她带的一位姑姑,四位贴身丫鬟,还有六位浆洗洒扫丫鬟,甚至给她备的‘华心堂’,陈设和芳菲殿无差。

奇怪,冰块怎对她的芳菲殿陈设知晓如此清楚。

雁翎提着裙摆往床榻一躺,双腿顺搭床沿,也不想思忖心疑之惑,阖眼昏昏欲睡。

她昨儿一夜未曾睡着,心里想着今儿起,出宫来平阳候府度日,心口一阵一阵地空落,似公主不愿出来。

也是,于公主,宫闱之里,粉饰太平,怕死骨意,复发愈少,自幼长于之地,莫名稳心,出宫参差,不仅公主怕,她亦怕。

直临生死,死前她没得选,死后重新来过,她依旧没得选,这具身子是北殇国公主的,公主怕死,百姓祸兮。

她一看就知‘冰块’一心想改公主怕死命运。

祸殃及鱼池。

砧板上的鱼不是鱼,是衣着华贵却无法展翅的大雁,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不知何时,堂中杂声悄然逝去,雁翎轻叹声,身子朝里一转,双手卸下发髻珠钗,双腿蹬开被褥,搭在身上,好在眼下她还可以美美补上一觉,且等睡醒再做考量。

太阳行西,红绡挂春叶,日薄西山近,男子一袭鹅黄嫩绿劲装素雅,跟门外丫鬟交代完,负手站在华心堂外廊檐下,不再作声。

丫鬟羽昭不徐不疾推门而入,雁翎巧醒,翻身坐起,青丝蓬乱扑在肩前,珠钗未簪,睡眼惺忪,似雨后雾里观花,却娇,洁然矣。

她眼溜缝儿看见有人走近,小声嘟囔:“要用膳了吗?”

她还真饿了。

羽昭见公主起身,小跑过来,立她身侧,温声道:“殿下,世子说要您和他一同前去马场,让奴婢进来看殿下是否幡醒。”随之垂首摇动,“不是传膳。”

雁翎瞬然清醒,手覆在腹前,这点不该用膳吗,为何要让她饿肚子。

这个冷漠无情的人,哼,连饭都不让她吃。

有这么当人夫子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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