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饭?”
戴玥一脸困惑,满心不解。
可见裴若颔首凝视着手中的茶盏,似陷入了沉思。便知自己若再追问便是不识趣,于是悄然退下。
两日后,南陵暴乱的消息终于传入了京城。
所幸,预料中的疫情并未发生,南陵私藏的粮仓解了灾民的燃眉之急。得知流民无家可归,凤帝从私库中挪出二十万两白银,命三司官吏亲自送往南陵,供流民安置新居,同时追查南陵灾洪的始末。
朝会散去,裴源赶回凝辉殿时,南阳王的请罪折子早已稳稳地躺在案牍之上。
乌宛白奉茶而入,裴源正“欣赏”着南阳王的请罪奏折,读到动情处,眼中竟泛出了泪光。
“从前竟不知,朕这二皇姐文采斐然。”裴源打趣着饮了一口茶,随手将奏折扔给了乌宛白。
这本不合规矩,乌宛白犹豫着未曾翻阅,听凤帝道:“让你看你就看!犹豫什么?”
乌宛白缓缓展开奏折,细细阅览。通读之后,斟酌着说道:“奴婢瞧着……南阳王此番上折,似有回京之意。”
裴源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她本就有回京之心,只是回京的路数,从朕大张旗鼓地迎她归来,改成了她入京请罪罢了。”
乌宛白微微蹙眉,反问道:“陛下准吗?”
“为何不准?”裴源放下茶盏,轻轻摩挲着指间的黑玉扳指,语气笃定:“归根结底,皆为权谋。与其让权柄旁落他人之手,不如握在亲姐姐手中。只是这皇室的名声,不能沦为天下人笑柄。她若回京,必须名正言顺;但朕也得敲打她,免得她得意忘形。所以如何召她回京,回京后授她何官,还需朕细细思量。”
乌宛白沉默片刻,将奏折合拢放置于案牍之上,语气平和道:“既然南阳王才情了得,陛下何不将‘成就’帷帽诗仙的重任交到她的手里?”
裴源眉梢微挑,稍一思量后,看向乌宛白的目光略带赞赏。
乌宛白似受鼓舞,微微一笑,继续道:“南阳王毕竟是亲王之身,陛下大可以予她一个崇高的虚衔,这样既保全了皇家的颜面,也方便她携‘诗仙’之名,替陛下效力。”
“你呀!”裴源长叹一声道:“难怪历来九千岁权柄滔天,哄圣人的能耐的确让人心悦诚服!”
乌宛白不知什么是九千岁,以为凤帝此言似有敲打之意,当即俯身跪拜,恭敬道:“奴婢不敢妄求九千岁,唯愿比陛下早逝一日,得以先行赴仙界铺路,熟悉诸般庶务,以免仙娥不识陛下,侍奉稍有不周。”
裴源:“…………”
裴源愣愣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都成仙了,你还伺候朕?”
乌宛白正色道:“奴婢卑贱之躯,何以升天?还不是借了陛下的光!奴婢生是陛下的人,死是……”
裴源无奈地扶额,打断她道:“你快闭嘴吧!越说越离谱。”
乌宛白微笑应是,起身见茶盏已空,便匆匆命人奉上新茶。茶杯刚递到凤帝手中时,宫侍一路小跑,喘着粗气而来。
“陛下!”
裴源瞥了眼来人,瞧着眼熟,却叫不上名字。
乌宛白道:“陛下,来者皮青,是秋侍君身边伺候的。”
秋侍君?原来是秋康时。
桃花酥做的巨巨巨难吃的那一位,裴源当下没了兴致,颔首啜饮着香茗。
乌宛白见状,转头冷冷瞥向皮青,斥道:“成何体统?凝辉殿前喧哗,全无规矩!”
皮青忙不迭地磕了个头请罪。可抬起头后,确实满面喜色,迫不及待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他性子急,根本等不及凤帝发问,便高声宣布:“秋侍君连日来恶心犯困,招来太医一瞧,竟已怀有两个月身孕!”
“噗——”
裴源刚饮下的一口热茶瞬间喷涌而出,尽数洒在案牍之上,奏折被溅得一片狼藉。
乌宛白更是目瞪口呆,愣在原地半晌后,顿时眉开眼笑,语无伦次道:“恭喜陛下,您喜当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