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软被带到之前关押郎文清的死牢密室,尽管自由受到限制,不过好在郎文清每日晚都会给钟离软带来外界消息,以及所查之事的进展。
“陛下的旨意是先从钱家入手,将所有吕相指使的勾当都查出来后,便对其动手,届时当年边界受侵扰的真相便可水落石出。”
钟离软悠闲侧躺在床上听郎文清“汇报”,边听边点头,“不管如何,我只要真相和证据,你还有一天多的时间。”
“嗯”郎文清轻声应着,将他带来的吃食和酒水摆好,柔和道:“尝尝吧。”
钟离软一闻到酒香立马来了兴趣,尽管她刚吃完郎文清午时差人送来的糕点。
郎文清为钟离软倒上酒,又在钟离软碗里布好菜,轻轻坐到钟离软旁边。
“爽!”钟离软一口饮下,十分畅快,“郎文清,我想的没错的话,你家陛下会放我回去的吧?”
郎文清见钟离软碗空,又为钟离软倒上酒,说道:“嗯……”
“怎么了?”钟离软接过酒碗,头伸向郎文清旁边,“你不好说?”
“不是,”郎文清一本正经地摇摇头,“臣子怎可揣测君意。”
钟离软文这话时,就知道郎文清会那么回答,放下酒碗,更凑近郎文清几分,笑嘻嘻道:“那不说君意,说说你怎么想的,你觉得我什么时候能回隋州?”
钟离软从查兆城的事到现在,看了出来,郎文清和靖国的皇帝是彻底穿一条裤子的,唐临渊有什么谋划郎文清最清楚,并且唐临渊所想都能和郎文清所想所做的重合,唐临渊也因此极其看中和重用郎文清。
郎文清自然也是了解钟离软转而问他的心思,但还是顺着钟离软所问分析道:“你依我拙见,你能不能回隋州和什么时候回,得看吕相怎么做了。”
郎文清点到为止。
“吕相?”钟离软一点就通,“我说那日你家陛下什么都不嘱咐就放那帮老头回去了,也不怕走漏风声。”
郎文清脸上漾着笑意,热切眸光亮着,不止深深爱意,还参杂着对钟离软的欣赏。
钟离软自然是能捕捉到郎文清热忱的目光,嘴角压制不住得上扬,带有想对郎文清意思的得意,更有郎文清对她对她无微不至的开心。
“哎呀!真是风水轮流转,我的命也是被那笑面虎给捏住了。”
钟离软笑着偏过头,抿口酒抑制着笑声说道。
郎文清笑而不语,低头为钟离软倒酒夹菜,“味道怎么样?”
钟离软又喝一碗,仔细品了品,说道:“好喝是好喝,但是……”
郎文清为钟离软添酒的手一顿,“怎么了?是味道太淡了吗?”
“不是,”钟离软撇撇嘴,“就是想喝我阿母的亲酿。”
“靖国没有……”
郎文清眸光暗下,语气低沉道。
钟离软注意到郎文清情绪低落下去,显然是想多了,连忙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郎文清其实……我、”
“将军!出事了!”
路非突然神色焦急推门而进,打断钟离软要说的话。
郎文清虽然十分好奇和期待钟离软要说什么,但现下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
路非上前在郎文清耳边低语一番。
“我知道了,你去告诉城外,我禀告陛下之后即刻就来。”
郎文清神情严肃地朝路非说道,倒也没有避着钟离软。
“是。”
路非领命出去。
钟离软意味深长得看向郎文清,“吕相有动作了?”
“嗯。”郎文清眉间少有地皱起,“吕相暗中聚集私兵,反了。”
“他还真是敢啊,”钟离软感叹打趣,转而认真,“他兵马多少?你们……胜算几何?”
郎文清笑了笑,“这个……就看将军了。”
钟离软目不转睛地盯着郎文清,“我要见皇帝。”
“自然。”
郎文清蒙上钟离软眼睛,从死牢暗道带钟离软一路到唐临渊寝殿。
不等钟离软开口,唐临渊就将一个木盒递给钟离软,“这是郎卿查得的边界侵扰之事的所有,两国能不能停战,现下就看将军能不能稳住隋州了。”
钟离软感叹能当上皇帝的人就是“奸”。
唐临渊早知吕相有反心,想用一个由头来斩草除根,却怕靖国内乱,隋州乘虚而入,适得其反,一发不可收拾,但吕相不除终是祸患,继而唐临渊一开始才会默许郎文清和她查事,从那刻开始她就成了唐临渊的棋子。
拿到了吕相的把柄,又知她愿查此事是因为不愿意生战,才继续下一步,将查吕相的事放出风声,后又扣下她,若是吕相不再伪装,起兵谋反,这才让她拿着证据回隋州,而让窥得靖国机密还安然无恙回去的好处就是,她可以稳住隋州,不对靖国派兵添乱,也为事后两国停战递出台阶,从而使靖国落入谈判劣势。
钟离软知唐临渊的棋局,但唐临渊的棋局对隋州无害,还能促成两国停战,她也就心甘情愿成为唐临渊这局里的关键之棋,助他完成此局。
“那……我静候靖国佳音。”
钟离软接过唐临渊给的木盒,笑道。
唐临渊也笑了笑,道:“既如此,郎卿送将军出宫。”
“是。”
郎文清带着钟离软继续从地道出到宫外。
“我以让人送信给钟离兄,他会在兆城等你汇合。”
郎文清把准备好的马和包袱递给钟离软。
“好!”钟离软麻利上马,“那我走了,我也静候郎将军佳音。”
“嗯。”郎文清目光聚在钟离软身上,“一路小心。”
“知道了。”
钟离软留下句,便拉马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