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唐临渊动手,旁边的内侍接过钟离软所呈的东西。
唐临渊先拿起张守旺的证词,一字一句看着,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传阅。”
另一边的内侍将张守旺的证言,传给旁边的大臣。
唐临渊又拿起信件拆开。
钟离软补充道:“此信和账本是钱家主动呈上,他们做出此事乃受人指使,如今他们愿将功补过,望求陛下宽恕。”
唐临渊正浏览信件,季太傅高声道:“这证词臣看着像是郎将军的字迹啊!”
钟离软心里默默为季太傅竖起大拇指,终于借他的口说出了重点,
“正是郎文清所得。”
钟离软继续道:“正是郎将军发现过费不妥之处,暗中调查时被这幕后之人发现,从而陷害入狱。”
大臣们低声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季太傅一听恼怒道:“不是钱家?”
钟离软道:“钱家一介商人,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他们也是被指使所为,至于幕后为非作歹之徒,诸位大人一看这些信件便知。”
唐临渊看完信件,脸上那抹笑转为阴鹜,帝王狠辣一展无余,旁边的人精大臣,注意到唐临渊脸色,全都闭上嘴,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即使他们很想知道信上的内容。
钟离软深深行礼道:“郎将军的罪名实为子虚乌有,为强加之罪。”
唐临渊转身,将信传给一旁大臣,轻笑出声,“子虚乌有?钟离将军不是隋州的人吗?郎文清与你甚亲近,难道不是通敌吗?”
“陛下,这信……”
旁边的大臣看完全都跪地。
唐临渊坐回龙椅,冷声道:“朕自有定夺,众卿先退下吧。”
“微臣告退。”
大臣齐刷刷退下。
钟离软提醒唐临渊,“陛下不怕他们下去走露风声吗?”
“将军倒是为朕操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将军是靖国的臣子。”
唐临渊答非所问。
钟离软自嘲,“我也挺烦这个替人操心的坏习惯。”
“朕实在是想知道,将军这么操心靖国的事是何图谋,靖国内政清廉对隋州没有好处吧?”唐临渊支住下巴嗤笑,“难道,就是为了郎文清正名?”
钟离软道:“我图谋的事和为郎文清正名,没有冲突。”
唐临渊轻嗤一声,扫眼钟离软,“那朕要好好听一听,将军大费周章潜入靖国图谋的事了。”
钟离软一拜,道:“我图谋的是,靖国、隋州永久停战,重归旧好。”
“就凭你查清过费一事,就要朕向率先挑衅的隋州求和?”
唐临渊神情耐人寻味,悠悠说道。
钟离软接着说道:“非也,我之所以清查过费一事,是因知道两国开战实为误会,是有人从中作梗而谋私利,郎将军与我亲近也是为此事,若郎文清顶着他的名号去查,自然会打草惊蛇,所以这才暗中调查,而郎文清之所以会和我查事,是因为早些时日我以阮娘子的身份潜入盗靖国城防图,郎文清早有防备用假图迷惑我,但我也从军事录中发现两国开战的误会,被抓后用毒威胁郎文清彻查时让我参与。”
唐临渊听完钟离软的解释,不禁感叹,“将军真是名不虚传啊。”
钟离软的名声传得怎样还是知道的,但钟离软是悻然接受的。
“陛下谬赞。”
钟离软又继续道:“郎文清是因为查此事被污蔑,且我所在乎两国的停战之事乃需先由此事入手,所以我才来见陛下,将查到的事呈于陛下,为郎文清正名。”
“如此说来,”唐临渊笑意更甚,装起糊涂,“将军直接往下查就是了,等彻查清楚再来见朕,不是更好些?”
钟离软扬眉反问道:“之后的事,我一介外人能触及吗?况且两国生战,由现下可见,归根结底是靖国引起的祸患吧?”
钟离软直接把话说透。
唐临渊笑容不变,“那又如何呢?倘若朕就是不停战呢?而将军有没有考虑你如今的处境,你还能安然无恙的回去吗?”
“不过一死而已,人到最后都是要死的,”钟离软从容不迫,“陛下若是执意生战,自古损民君王皆是自寻死路,遭人唾弃,山河破碎。”
唐临渊身旁的贴身内侍听了钟离软的话,不禁为钟离软捏把汗。
真是不要命了。
“哈哈哈哈哈哈——”
唐临渊大笑起来,“你倒是敢说,若是隋州的那位不肯停战呢?”
钟离软淡淡道:“同理,不过我的王上爱民如子,定不会做出不利于隋州子民的决断。”
唐临渊赞道:“将军还真是忠心,朕都有些羡慕隋州有你这良将。”
钟离软笑了笑,“陛下不用羡慕,靖国有郎文清。”
唐临渊笑一声,回归正经,“朕会宣告郎卿的清白,让他彻查昔日边界受侵扰之事,事结之前,就委屈将军待在宫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