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布鲁斯的“承诺”,安德鲁·巴克心满意足地拍着肚子,体贴地将时间留给丹特,自己则去庭院“消化”茶水。
哈维·丹特此番的来意,布鲁斯其实早就知晓,虽然是与巴克两人来到这里,但丹特还不至于冒失到一点招呼也不打就直接上门。
“您是位可敬的检察官,”布鲁斯说,“据我所知你手上的案子积攒得可不少,没想到还想插手这场事故。”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韦恩先生。”丹特双肘撑在膝盖上,身体前倾逼视着布鲁斯,他或许不是有意如此,但这已经足够说明了其性格中的攻击性。
“我在警局里也有门路,”他说,“虽然现在还没有公开,但那晚的惨剧绝不是意外,而且我风闻,这件事背后,与您有一些关系。”
布鲁斯深沉地看着丹特,再一次确定了自己不喜欢这个家伙。
“当然,您是受害者,我没有别的意思。”
布鲁斯稳稳地靠在柔软的椅背上,老神在在地说:“该说的、该提交的,我都已经告知给了警方,您那位在警局的朋友既然如此可靠,我想他一定已经全部告诉你了,我不明白您今天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丹特脸上志在必得的神情晦暗了下去,不过这种不轻不重的软钉子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转述多有纰漏,我更想亲自拜访您,”丹特说,“另外,您一定知道,之前慈善晚会的那桩案子也是由我作为公诉人经手,考虑到在如此短的一段时间内,就接连发生了两起与围绕您展开的恶性事件,我觉得不排除将两个案子合并在一起考量的可能。”
丹特的话引起了布鲁斯的深思,他并非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只是他直觉认为这两起、不,如果算上瑟琳娜那次警告就是三起,它们不像是同一个人的风格,而且用这么大费周章的方式来迂回地对付他又是为了什么呢?总不可能是因为一个未来还虚无缥缈的“密米尔”吧?
不过听上去,丹特还不知道他们后面又遭遇了一次“追车”事件。
“您顾虑得很有道理,”布鲁斯松了口,“那么,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呢?”
布鲁斯不介意再扯入一方势力下来把水搅浑,但让他把自己摆在求人的位置,那是不可能的。
丹特像是料到他会如此,也没有在意:“那么不如先让我们从前天晚上发生在郊区的那场车辆爆炸事故开始说起?”
原来他是知道的,布鲁斯暗想。
“当然可以。”
不过这是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调查,因为他们的调查对象处理起这类“事故”可谓轻车熟路。
“都处理干净了?”
晦暗的房间内,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大部分的光源,逆光坐在高背扶手椅里的男人捻着一撮油腻腻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发问。
“是的老板,老格瑞亲自‘送’人扫尾。”
“辛苦他了,我这次还不想表明身份。”
那个答话的属下深深地低下了头,表示顺服。
“你们是不是很不理解为什么相安无事这么多年,我却突然要对韦恩家的人动手?”
“老板的想法——”
“因为我们正踩在一个时代的拐点,”那名被称为老板的男人根本不想听下属毫无新意的吹捧,直接打断了对方,说,“你们以为我会一辈子都只这做些见不得光的小生意?”
那被拎到老板面前训话的倒霉下属暗暗腹诽:要是把持大半个哥谭走私渠道叫小生意,之前被自己老板干掉的“教父”们棺材板都该被掀起来了。
但他丁点儿不敢把自己的想法表露在脸上,只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听自家老板描绘的宏图伟业。
“W那边要的货过几天该到了,都警醒一点,这个时候不能出一点差错。”
“是,老板,兄弟们晚上都会睁着眼睛。”
“睁着眼睛?”男人笑起来,声音尖细却丝毫让人听不出任何愉悦的意味,“睁着眼睛还能把韦恩家的狗放进来?你说,我是不是该把你们的眼睛都挖出来摆在‘冰山’外面?”
下属膝盖一软,却又不敢求情,他们的老板性格太过古怪,没人能摸得清他的脾气,而求饶在他面前是完全没用的,甚至可能因为这一句多嘴,他们所有人的眼睛都彻底保不住了——这是有前车之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