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皎笑道:“随河,你放松点,待会会好受点。”
此刻没有梦貘,这幻境也并非幻境,更像是独立于四界之外的空间。随河无论如何也不能挣脱,还在这种控制中莫名察觉到谢皎燃烧的怒火。
他分明在笑,眉心却拧成了结。
随河有点不可思议,一只手捏着谢皎下颌转过来端详他,谢皎站定,让他看。
随河眉眼沉敛,微怒道:“你还生气上了?谢皎,是不是我惯你惯得太过,让你对人情有什么误解。”
“可我...本来也不是人啊,”谢皎脚下又动了,二十来步的距离被他走得危险丛生。盯着谢皎眼珠中一两星荧石般的碧光,随河心头冒出了点不安。
“当人只能在你身后求你回顾一眼,当冥族就不同了。”谢皎心不在焉地说,轻轻把随河放在被褥上,随河真气仍在体内,却犹如被下了禁制,一丝一毫也不能为己所用。
谢皎头也不抬用手指拨弄开随河头上的冠,唇齿从随河的脖颈一路攀上下巴与唇。随河还想再说什么,极小幅度一偏头,谢皎的吻就落在他唇角,湿漉漉的,带着炙热的情意。
随河再不习惯,此刻却也无计可施。略一思忖,便想着趁谢皎不备时出手。
谢皎紧盯着随河每个瞬间的神情,嘴角露出心知肚明的冷笑。
纱帐被风解下,随河的生疏与僵硬这才终于露出了影,那双眼睛并不多情,却有种致命的东西,一箭射中谢皎的七寸。谢皎被随河这点惊慌失措讨好了,心头生出几分柔情。
衣裳薄,烛光低。
谢皎揭开他的衣袍,像慎重地剥开层层伪装,直到随河洁净莹润的胸膛赤裸,他的手揉上去,而随河身体不住轻颤,眼神丝毫不变,仍旧冷冷地盯着他,不为所动。随河低声道:“谢皎,我并非那等想要马儿好,又想马儿不吃草的人。更不是立牌坊的人。既然当初许你了,你想重温旧梦,若真要做什么,我此刻也挡不得你,你尽兴就好,只望念在旧情上,为我留些力气,好让我回去述职。”
谢皎的手颤抖着停住了。他认真地,居高临下盯着随河,露出眼底灰败的绝望,“....我有时真恨你的铁石心肠。你毫无留恋地走了,我连你一片衣角都没抓不住。可你连你自己也不在意,你与我大婚,就为了拖延我一时半刻,师父,我敬佩你的手段,你的确将我拖延了许久,可我此前竟不知道你如此不择手段。你若有真心,我还奢望打动它。可你....”
谢皎的掌心贴在随河心口,肉与肉亲密无间,目光相隔甚远。
随河的心跳声,一次也没有乱。
人要如何打动石头?
随河与他对视,像是什么也不懂,又像是什么都明白,冷眼旁观他的痛苦。
谢皎拾起衣裳,珍而重之为随河穿戴整齐,退后一步,隔着床帐看他,二人彼此对视,面目一片模糊。
“回去吧,师父。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唤你,下次天界再见,你是随玉裁,我是谢皎。我光明正大的打败你,也光明正大的....求娶你。”
谢皎语气中天崩地裂也能轻描淡写的意味令旁听者心惊肉跳,他什么也不说,反而让随河的不安更浓重了些。
随河拂开纱帐,露出脸来,试图与他道:“你就不好奇..”
谢皎伸着手臂,将掌心贴在随河唇瓣上,“我什么都不好奇,回去吧,随河。”
幻境褪色,他们又回到青迟。随河站在原地愣了半晌,谢皎面无表情看他。
随河扭头召了朵云,拂袖而去。